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冬日情事>第20章 Chap. 20 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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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礼不能在公司跟叶秋露卿卿我我,就只能把他汹涌的爱意留到家里发泄。叶秋露根本不知道叶礼的花样这么多,每次都把他弄得要被高潮逼到崩溃,等叶礼结束,他几乎都是昏死过去的。

  所以叶秋露也不知道,叶礼的安眠药剂量又加大了,一小片药已经不足以让他沉睡一整晚,总是会在半夜惊醒,脑子嗡嗡作响,似乎能听到厨房炝锅切菜的声音,外面装修钻机的声音,还有淮海路上车水马龙喇叭响成一片的声音。

  叶礼相信这是脱敏必经的过程,他只要能扛过去,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但药物的副作用不小,叶礼早上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清醒过来,有时会浑浑噩噩一整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陈绍因为王建军的事来找过他几次,何启山愿意卖他这个人情,要不了多久王建军就能回家了。这当然是好事,可陈绍看叶礼好像没睡醒的样子,问他是不是还休息不好?

  叶礼皱着眉头揉捏两侧的太阳穴,低沉着声音说:“我觉得自己迟早会疯掉。”

  “真的是因为叶秋露?”

  叶礼从没跟陈绍明说过,但他能看得出来一点都不出奇,叶礼也就默认了。

  “何苦来着?你爱叶秋露是天经地义的事,犯不着逼疯自己啊。”

  叶礼撑着有些空洞的眼神看他,“你怎么做到的?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同样的,陈绍也不会因为叶礼知道他对陈昭的心思而惊讶,“你太有良心了,活得这么有负罪感干什么?我没有,所以我一点都不愧疚。”

  “呵,真羡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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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冷得很快,一晃一个多月,叶秋露在公司还算是稍稍站稳了脚跟,至少能帮叶礼分担点工作。可是叶礼的状态让他越来越担心,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在办公室午睡时睡三四个小时,到了晚上又无法合眼。

  叶秋露原本不太敢管王医生的治疗,万一自己管了适得其反呢?他以为王医生就是在治叶礼的焦虑症,叶礼也说是正常的,让他不要担心。可是叶礼这个样子他怎么能不担心!

  叶秋露终于在一次治疗中闯了书房的门,让王医生别治了,叶礼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不如不治。

  叶礼超叶秋露招招手,叶秋露走进了才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腿上,“宝宝,没关系的,再坚持一下就会好的。”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这样。”叶秋露看着叶礼憔悴的面容,根本忍不住眼泪,“不治了好不好,我不想看你受罪。”

  叶礼把头埋在叶秋露肩上,轻声哄他宝宝别哭,我没事的。

  叶秋露的眼泪直往下掉,他都不照镜子的吗?这两个月他都成什么样子了!他跪下来抱住叶礼,摸他削瘦下去的脸,红着眼睛对王医生说:“我们不治了,以后我陪着他,你不要再折磨他了!”

  王医生冷眼看他,“你陪着他并不能改善他的焦虑症,你知道他为什么睡不着吗?”

  叶秋露不知道。

  “小露,你想过你和你叔叔这样的关系,会对不起你父亲吗?”

  这不可能是叶礼夜夜难寐的原因,叶秋露下意识否定:“跟我父亲没有关系。他已经走了,走了这么多年,只有叔叔在我身边!我谁都不要,我就要他。”

  叶礼抱在叶秋露背上的手收紧了,他的呼吸在颤抖。

  王医生继续说:“叶家只有你这一个骨肉,跟你叔叔走下去,叶家就断了。”

  “我不管!断了就断了!我说过了,我谁都不要,就要他!”叶礼在他怀里颤抖的样子那么脆弱,叶秋露气得心疼,“他们都死了!爷爷也出家了,没有人要我们!我们才是被抛弃的,我只有他,你不要再逼他了...我只有他。”

  “哪怕这种关系会把他逼疯,你也要继续吗?”

  “你闭嘴!”叶秋露突然爆发,他扳着叶礼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但他却看不清叶礼,他的双眼都被眼泪模糊了,“叔叔,没关系,我也不正常,一开始就是我在勾引你。要是她说你疯,那我比你更疯。你别怕,我陪你。”

  王医生起身推开书房的门,走前只留下一句:小露,你迟早会逼死你叔叔的。

  叶礼显然被王医生的话惊到了,他紧紧地抓住叶秋露的手,“别听她瞎说,不会的,你不会的。”

  叶秋露吓坏了,他听不得这么重的字眼,连想象都会让他崩溃。他扑在叶礼怀里,生怕松手他就会不见,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你别走...你不能死!”

  叶礼手忙脚乱地安慰他,“怎么会,叔叔舍不得你,怎么可能扔下你呢...”

  小孩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要立竖起浑身的绒毛,“叶礼!你不准!你要是...你要是敢死,我跟你一起死!”

  叶礼睁大了双眼,喉咙里哽着说不出话来。叶秋露在他肩上放声大哭,哭得他胆肝俱裂。叶秋露怎么能说这种话,哪怕真的天有不测,他也不要叶秋露这样的承诺。他要这个宝贝安安稳稳,要他平安喜乐过完这一生。

  叶礼为这样的承诺感到震惊、恐惧,竟然也感到满足和幸福。他想自己可能真的疯了。

  叶秋露边哭边说叔叔你别扔下我,我害怕。叶礼颤抖的双手捧着叶秋露的后颈,吻他冰凉的双唇。叶秋露急躁地去扯叶礼的外套,他要他,一刻都不能等。

  两人像交媾的动物,什么都不在乎了,叶礼扫开书桌上的东西,把叶秋露压在桌面上粗暴地进入他。叶秋露的眼泪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悲伤,他拽着叶礼的领带要他顶得更深更重。

  最后叶礼抱着精疲力尽的叶秋露睡在了书房的地毯上,这一觉他安稳地睡到了早上九点。

  

  王建军出狱了,陈绍替叶礼去拜访的,管家太太说家里一大一小都发烧了,实在出不了门。

  王建军很憔悴,但鬼门关走一趟还能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建军几乎不说话,更不能谈在里面发生的事。但王家上上下下都跟过年似的高兴,王夫人让陈绍务必代他们全家谢谢叶礼,又哭又笑的。

  陈绍登门去叶家探望病号,叶礼和叶秋露都吃了药睡着,厨房里都是中药的味道,在客厅都闻得到。

  陈绍问王医生:“这是怎么了?一病病俩。”

  王医生耸耸肩,“前几天在书房睡了一晚,就盖一件外套,哪能不病。”

  显然管家太太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家里的,陈绍抱着手臂看王医生,“你悠着点吧,叶礼伺候小祖宗不容易。”

  “就是知道他不容易,才下一剂猛药让他快点好。”

  陈绍没有久留,陈昭在家里等他,说是有事找他。

  陈绍到家的时候,弟弟已经开了瓶酒新酒,陈昭打开他哥的酒柜时都难免起一身鸡皮疙瘩,全是他爱喝的,跟量身定做似的。

  自从上次从苏州回来,陈绍再没做过什么越界的事,快到年底正是活动多的时候,陈昭愈发忙,两人连见面时间都少了。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陈昭总是头疼,有些不在他记忆里的画面总是从他眼前一闪而过。最近这样的情况越来越频繁,陈昭从那些零零碎碎的陌生片段里看出些东西,像极了刀子死的那个旧仓库。

  当初医生说是他受了太大刺激,便把脑子里的记忆清空了一些。以前他确实不愿想起来,也不敢问陈绍,他不愿回忆起刀子死去那天的事。但过去这么久,这些记忆又开始零零碎碎地出现。

  那天他昏过去了,找到他们的人是陈绍,他一定看到了什么。陈昭想知道,便直接问他哥。

  陈绍起身给自己倒酒,没看陈昭,“那天的事我也不清楚,我到的时候,你们没一个是有意识的。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也活不成了。”

  “我最近总是头疼,每次疼就好像看到刀子似的,一地血。”刚说完这句,陈昭的右侧太阳穴突突跳,他放下酒杯揉太阳穴。

  “还是疼?明天去医院看看吧,做个检查也好。”

  陈昭摆摆手,“不碍事,一阵阵的,一会儿就好了。”

  陈绍看着他有些担心,“你都想起什么了?”

  “好像看到刀子给了那人一刀,很多血,流了一地。”陈昭试图抓住他看到过的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可是任他怎么努力想象,都想不起一副完整的,只有些破碎的颜色和人影能多少拼凑点。

  陈绍把酒杯递给他,“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那事医生也说了,是出于自我保护。再说了,想起来也对你没什么好处。”

  陈昭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可他总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漏了什么。每次都想的头疼不得不放弃,那得慢慢来,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想起来了。

  他问陈绍:“哥,你以前见过那么多血吗?”

  陈绍当然没有,他曾为那样的场面夜不能寐,猩红的一片,空气中都是带着热气的血腥味。他第一次见到半粘连在体内的内脏,从割裂开的腹腔里露出来。

  “没见过。”陈绍用酒杯掩饰自己的失神,“挺可怕的,看了睡不着觉。”

  连陈绍都看了睡不着觉,那应该是很惊悚的画面了。陈昭想了想,后脑又是一阵隐隐作痛。算了他不急在一时,便不再想,换了个话题:“今年过年去哪里过?”

  今年过年早,还有一个来月就是年关。对孤儿来说,过年并不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小时候总是看着别人家欢天喜地的,小陈昭总在大年夜想爸妈想得泪眼汪汪,扑在哥哥怀里哭。后来慢慢淡了,过年对两兄弟来说也就成了个普通的长假,通常是在北京陪章家老夫妇,他们跟章家的几个子女处的也不错。刀子去世后,陈昭便每年去跟他父母过年,兄弟二人就各过各的。

  “刚去过河北,今年过年就不去了。你还去镇上?”

  “去肯定是要去的,可能不待这么久吧。”

  “那我陪你去,等回来找个暖一点的地方住几天?”上海的冬天难熬,又湿又冷。

  陈昭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他有好几年没出去旅游了,“你想去哪?”

  “云南吧,西双版纳不错。”

  “不嫌人多啊。”

  “没事,我们初四去,过了春假再回,请个年假,不会玩得很辛苦。”

  陈昭想想也有道理,今年他还没请过几天年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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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疼叔叔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