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代名词>第20章 番外之单卷.风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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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卷没有父母,或者说,他的父母存在也像不存在一样。

  那两个人在传言里是人人称赞的模范夫妻,别人说从未见过商业联姻的夫妻能有这样好的感情。两个人手挽着手,他母亲笑吟吟地回一句“您过奖”,好似他们真的相爱。

  然而一旦回家,和平的表象就被撕破,互不理睬是最好的情况,只是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歇斯底里的争吵,全然不复商场上、晚宴中的体面模样,小小的单卷孤独地躲在角落里,冷眼看着他们丑态百出的模样。

  那会儿是他们利益牵扯最严重的时候,两个人相看两相厌,却又都不舍得名为“金钱”的那块大饼,于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单卷就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长大。

  等到单卷八岁那年,两家之间的合作关系终于稳固,他们各自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奔向了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单卷从谋取利益的筹码,变成了纯粹的负担。

  没人愿意管他,他们给他安排了几个管家就算尽到了父母的责任,这栋空荡荡的房子里,常住客只剩下他一个。

  他开始厌恶起这个家的一切。

  十岁那年他路过离那栋房子很远的一块荒地,被两个小混混堵在了墙角,其中一个带了刀,恶声恶气地威胁他交出身上所有的财物,他看见那两个人的样子,一个缩在后面,另一个拿刀的手还在抖,单卷几乎想笑,甚至产生了夺过刀反制他们的想法,说起来还得感谢他们选了个好地方,没有摄像头,更不会有人经过。

  他假意向后退,乘其不备动了动手腕,刚打算出手,突然被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人扑倒在了地上。他的大脑短暂空白了一下,暗道“失算”,正思考着如何脱身,就见那个人从自己身上爬起来,反而与另外两个人缠斗在一块。

  两边不是一伙儿的?这是趁火打劫也想分一块肉的?他少有地怀疑起自己的智商,然后看见那人出拳之余分心回了头,冲自己吼:“愣着干嘛,跑啊!”

  哦,原来是路见不平的,他像笑这人自不量力,脚步却硬生生被定在了原地。

  对面拿刀的那个出手犹豫不决,明明是二打一的优势局面,他们却逐渐落入了下风,那人眼神一变,似乎是下定决心,闭上眼,拿刀胡乱刺了下去。

  “警察来了!”远处不知从哪儿传来喊声,拿刀的人手一抖,刀刃堪堪从祁期肩上擦过,他肩部一凉,有细小的血珠渗出,单卷终于不再袖手旁观,趁乱把刀夺了过去,有人跑向这边,朝着那俩就是一脚,局势瞬间逆转成三比二,两个小混混终于不再挣扎,抱着头蹲在地上求饶。

  祁期冷笑一声:“到局子里再说吧。”他把目光移向单卷,皱了眉:“你知不知道空手夺刀多危险?你家长呢,怎么放你一个人来这边。”

  单卷心想看你这莽劲也看不出有多危险,看到他肩膀上的伤口又说不出话了,警笛声终于响起,祁期条件反射要跑,被单卷拉住了手:“别走,哥哥。”

  祁期的脚步顿住,突然想起该跑的好像不是自己,又硬生生拐了回来:“我不走......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去警察局?”

  单卷松开了手,撒了个小谎:“不用了,我妈在前面那家店等我,我先走了。”

  刀被丢在地上,踢到了一个那两个小混混够不着的地方,祁期半信半疑,直到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沈之遇蹲下身看着刀,意外地发现下面垫了一只手套,轻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用手套将刀柄包起来:“七七,可用的物证,找到了。”

  警车终于出现,他们上了车,首次“光顾”了警局,那两个小混混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坐在警察面前垂下头,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提到单卷,只说自己是抢劫未遂被反制。

  警察确认了案情,安慰了祁期两句就将他们放了出来,祁期肩膀上的伤口很浅,已经止了血,沈之遇叹了口气,挥手叫了辆车:“师傅,去中心医院,谢谢。”

  祁期忧心忡忡地开口:“哥,你说那小孩说的是不是真话啊,万一他是离家出走跑出来的,就这么放他一个人岂不是很危险?”

  沈之遇今天第无数次叹气:“放心,一个抢刀的时候都记得戴手套的人,再危险也不会比你头脑发热就冲上去帮架还被划了一刀危险,你还不如担心等会打破伤风针的时候疼不疼。”

  那道伤口最终在医院得到了妥善的处理,然而在后来的日子里,祁期并未注意其防护,于是那道伤口愈合后在他肩上留下了一道抹不掉的疤痕,和从前的许多道一样,永远留在了他的身体上。

  很多年后,祁期和单卷在I国旅游的时候,祁期终于发现单卷似乎很喜欢这道痕迹,浅浅的一圈牙印叠加在红痕上,浑然一体,仿佛天生就是如此。

  当单卷再一次想要咬下去的时候,他的脸被祁期捏住:“小卷,我之前是不是从来没问过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办公室里,周远洪的桌子前,他说“我叫祁期”,单卷回答“我认识你”,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就像后来的几十年一样。

  他一直以为单卷不过是听江随或沈之遇之类的谁提过自己的名字,但似有若无的熟悉感不断牵引着他,试图带他触碰到那个被遗忘的答案。他伸出手,仿佛牵住了十二岁的单卷,就像他曾经真的那么做过一样。

  单卷享受被他捏住脸的感觉,只是腮帮子鼓鼓的不好说话,祁期有些可惜地松了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

  单卷趁他没有防备,照着他的肩膀轻轻咬了下去,祁期下意识缩了肩,发现自己的主导地位荡然无存,示威般地捏了一下单卷的耳垂:“不老实交代今天就别跟我说话了。”

  单卷终于抬起头,手轻轻擦过祁期肩膀上的牙印,状似无辜地开口:“哥哥,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祁期皮笑肉不笑:“是吗,是猜到你空手夺白刃还是重逢装不熟啊?”

  单卷早料到有这么一出,安抚似地亲了亲他:“是猜到我爱你比你以为的更久。”

  祁期耳垂红了,面上却依然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还没完呢,你当时肯定拿我当傻逼看呢,那后来呢,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

  单卷脸突然红了:“我跟你坦白,你别拿我当变态啊。”

  祁期好奇心顿起:“行,我答应了,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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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更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