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二节课下课时。
慕如今在写题，左手搭在一旁
安在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慕如今写。
慕如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桌子。
他手指纤长而白皙，骨节分明，腕上带着串手链，银白色绳上，串着几颗红色和白色玛瑙石。
安在看了一会儿，伸手勾住慕如今的手链，慕如今瞥了他一眼，说：“干嘛呢？”
安在笑了笑，，然后把勾着手链把慕如今的手拽到桌子下，牵了起来，十指相扣，说：“牵一下男朋友的手呗，不行啊？”
慕如今压下上扬的嘴角，说：“行——但…算了，不写了。”
安在把两人的手向上提了提，放在腿上，笑着开玩笑说：“罢工啊，显得我像是个祸国殃民，扰乱朝纲的红颜…哦，蓝颜祸水诶。”
慕如今看着他说：“嗯，那就罢工吧。”
“诶小朋友，你…”
“安在！”随着林霖一声喊，安在立刻噤了声，攥着慕如今的手抬头看向声音来源——教室前门门口。
林霖正站在那，伸手招了一下，示意安在过去。
安在应了声“马上”，然后一手收拾着桌面，手还是没松开，慕如今眼含着笑，看着他收拾，小声说：“怎么，想拉着我手一起过去？”
安在后知后觉地松开手，半开玩笑地用很快的语速说：“你刚才那一瞬间攥那么紧，我以为你不想让我松手呢。”
“下意识反应。”
“下意识啊…”
安在重复着这句话，站了起来。林霖突然又说：“慕如今，苏落渐，方秉蕳，冉音书，叶语觉…还有…景行，花锦城，你们也都过来一下。”
安在偏头看着慕如今，笑着挑了挑眉，慕如今愣了一瞬间，也站了起来。
到了语文办公室，林霖坐在座位上，说：“第一件事就是…你们等下拍招生简章去。”
“啊…”安在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没精打采地应了下来，其他人跟着点了点头。
林霖笑着拍了一下安在，说：“啊什么？下节课不上，升旗不用去，第四节课可能也要占一会儿。”
安在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慕如今一直站在一边看着，注意到安在的反应，正想伸手拽一下他，但安在的嘴快过了慕如今的手：“好好好，现在就可以去。”慕如今抿了抿嘴，抬手刮了一下鼻尖。
林霖说：“接下来两节课是我的，不上课那么开心啊？”
安在笑容立刻消失，慕如今刚弯了弯嘴角，就遭到了安在的死亡凝视，立刻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
安在说：“我的意思是…早点拍完早点回来上课。”
林霖没多计较，说：“摄影师在办公室门口了。”
几人回头看了看，摄影师估计刚拍完教学楼环境，刚好走过来。
林霖喝了口水，继续说：“还有一件事，五月二十五，学校想搞个活动，每班两个节目，一个节目呢…我之前看过附中文艺汇演，慕如今会小提琴和大提琴，安在会弹钢琴对吧。所以我想让慕如今安在合奏，没意见吧？”
“没。”本班门面担当同台表演，当然没意见。
“嗯好。”林霖继续说，“还有一个节目…冉音书，你文艺委员，你来定吧。”
“好。”冉音书答。
安在倒是略有些奇怪地问：“学校以往不是都说马上高三了，都快高考了要专心学习，下半期的这种活动不都是屏蔽了高二高三的？”
“你想上课不嘛？想上课也行啊。”霖姐笑着问。
“安在你闭嘴吧，赶紧走了。”方秉蕳二话不说勾着安在的脖子就往外面带。
几个人先跟着摄影师去了阅览室，到那时，就见两个化妆师坐在桌边聊天，看到他们来就拿起化妆包准备给人上妆。
慕如今和安在眼神交流一会儿：“你想不想化妆？”
“不是很想。”
“我也……”
然后看化妆师看着他俩跃跃欲试，眼神转为无奈：“哎…化吧。”
然后方秉蕳问了一句：“一定要化妆？”
摄影师和化妆师打量了几人一会儿，一个化妆师说：“你们底子挺好，可以不化。但最好还是化一点。”
“哎那就不化了。”几人异口同声地说。
摄影师：“……”你们不是应该选第二项？
化妆师：“……”完了，失业了。
几分钟后，摄影师调试好设备，说：“这样，先在这里拍，然后实验室，这两处都是先有一个集体群像，然后两个人分别拍特写。”
待几人准备好后，开始拍了。
在阅览室的个人镜头是安在和冉音书。
拍安在时，慕如今就靠在一边看着。
上午的阳光很好，透过窗户落进来，撒在靠窗一排的书架上，安在就站在那排书架和窗户的过道里，手拿本书，微低着头侧对着阳光看书。阳光恰到好处地打在他的侧脸上，鼻子的阴影投落在一边脸上。在阳光的映照下，头发蒙着一层毛茸茸的金色的边，在清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着。他神情专注，装饰性的金丝半框眼镜更添几分文雅。
安在抬手扶了下眼镜，露出那细长而白皙的手，借此动作，他瞥了一眼慕如今，看人正看着自己，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眼里含上了笑意。
化妆师是两个女生，不过大学生模样，在一旁看着难得一见的帅哥捂嘴笑着，摄影师看了一眼安在看的方向，说：“哎，专心点，让你看一眼镜头，别看你同学啊。来来来，退回去，争取一遍过啊。”
慕如今哼笑了声，转过身走到桌子边坐下，继续看着安在。
实验室，是慕如今和景行的特写。
安在站在摄影师侧后方看着。
镜头下，慕如今微微弯着腰，在化学老师的注视下专心做着实验——黄金雨实验。
他配制好碘化钾的水溶液后，又加入硝酸铅溶液，再加入蒸馏水，摇晃，酒精灯加热…
一整套动作毫无差错…连化学老师也不由露出赞许的眼神。
拍到这里，摄影师结束了拍摄，看了看时间，说：“先休息会儿，我去拍点别的场景，拍完回来叫你们。待会儿还有些要拍的。”
“嗯。”几人应下来。
景行收拾好了实验用具，站在一边发呆。
慕如今却不着急收拾，化学老师也说：“可以看看效果，不急着收也行。”
慕如今索性就和安在靠在后面没有任何东西的实验台上，静静地等待实验现象。
安在靠着实验台，看着慕如今，注意到了他手腕上显出一角的手链，伸手把手链勾了出来，手链松了些，安在伸出手指勾上绕着玩，慕如今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过了几分钟，慕如今拿出手机玩起了消消乐，安在就看着他玩，到了这局最后一步，慕如今眼看着就能卡线赢了，安在突然伸手一划——输了。
慕如今瞪了了他一眼，说：“我打你哦！我好不容易要赢了。”
安在仗着慕如今不会真打自己，笑着继续玩着慕如今的手链，慕如今把手机甩给安在，说：来，一样给你三次机会，过不了我今天不理你了哦。”
慕如今也就开开玩笑，安在还真拿过手机玩了起来，慕如今也就一直在旁边捣乱，本来第二局安在都要赢了，慕如今伸出手随便划了一步，阴差阳错下还打出了很好的效果，安在笑着看他，揶揄到：“哇，欧皇啊？”
“哼。”慕如今别过头，但立刻又转过头来，待安在划了一步，慕如今又伸出手，安在因为一只手还绕着慕如今的手链，没来得及阻止就已经被慕如今捣乱地划了一步。
慕如今正笑着想坐开些，就发现安在还勾着自己的手链，也没法走。
安在倒是没生气，笑着揉了揉慕如今的头发，说：“开心了？”
“嗯哼。”
“那就扯平了。不捣乱了行不行？”安在声音压的很低，几乎是用气音在慕如今耳边说。
慕如今心一颤，然后说：“行。遵命…”
慕如今还真没继续捣乱，看着面前的试验台。
过了一会儿，慕如今说看了看安在，说：“别玩了，又不会真的不理你。”
待安在抬头看慕如今，慕如今才继续说：“看。”然后示意让安在看实验台。
安在看过去，冷却下来的溶液里，开始结晶了。
点点金色在瓶中现出来，从最开始的星星点点几颗，逐渐变多。
两人看了会儿，摄影师回来了，此时国旗下演讲刚开始没两分钟。
慕如今麻利地开始收拾实验台，化学老师接过，说：“我来吧，你们抓紧点，别耽误时间。”
“好，谢谢老师。”
摄影师说：“行，还有些镜头，去操场那边拍。我刚看校篮球队正好在那边训练。”
“嗯。”
操场拍完又去了音乐教室拍了些镜头，几人都在上课几分钟后赶回了教室。
中午，回到寝室，安在把竞赛的奖状给了慕如今，顺带着还有一个心形的盒子——里面是他生日时安在送的那些糖——当时就觉得拿回学校不是很方便，所以两人买了个盒子装着。
两人很正经的过完了一天，课间还是会在一起讲话，下五子棋，讲题，互怼。只是偶尔会在桌下牵着手——哦，经常。
直到第二天早上，冉音书问两人曲目是什么时，两人才愣了会儿，想起来霖姐交代的另一件事。
然后冉音书无奈地说：“就知道你俩忘了。现在第一节课下课。还有时间想，霖姐让自习课前交节目单。集体节目晚上自习课就可以开始练。你俩节目明天中午就可以开始排练，吃完饭不回寝室，直接去音乐教室。”
然后两人开始商量，讨论了一会儿，最后曲子选的是埃尔加的《爱的致意》。
——是安在缠着慕如今选的，本来安在还想过《梦中的婚礼》《爱的礼赞》《爱之梦》之类的，美其名曰：“应景，迎合时间”。
最后之所以会定《爱的致意》，是因为慕如今闭着眼在一堆候选里圈出来了。
当天晚上，自习课。
（一）班在一群“比较活泼”的人强烈建议下，以竞赛成绩优异为由看了场电影。
看完电影，正好剩了节自习课来排练节目。
虽然有那么一群不着调的人吧，但好在冉音书很正经，所以选出来的节目也倒很正常。
——街舞。
曲子很燃，舞是冉音书自己编的。
本班两位门面担当和两对很有话题度的年级公认CP都排在了前面。
“高夏，抢拍了。”
“我跟着岑薛来的啊，他太快了吧。”
“哦——”
“咳咳咳，有监控啊教室，都收敛点。”
“就是，你不要带头搞事情啊。”
“什么啊，明明就是你带的头！”
“哎哎哎，行了，好好练。”
“是——”
没过多久——
“嘶…哥！你踩我第几次了都？”
“也就…二三四五六七次？”
“你…烦死了！”
“我错了，你要不踩回来？”
“好啊。”云苏磨着牙咬牙切齿地说。
然后——
“啊！你不温柔点找不到男朋友的！”
“我不温柔吗？”云苏很“和善”地笑着说。
“温柔，你温柔死了！”
“云苏，别听你哥的，他的重点是死，不是温柔。”
“你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裴陆荣？”
“哈哈哈哈哈…”裴陆荣一边笑一边躲开云梦泽的追杀。
躲到一半裴陆荣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吧，突然止住了笑站定不动了。
云梦泽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对着裴陆荣的肩就是一拍。然后动作定格——
窗外赫然映着一张惨白的脸——那是他们敬爱的周老师，正站在窗子边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走廊没有灯，教室里的灯光也被开得比较暗，他的脸在手电筒的映照下显得就格外瘆人。
云梦泽立刻面带微笑，勾着裴陆荣的肩说：“咳咳。来，我们继续排练啊。”
老周盯着他们开始“认真排练”，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打消了疑虑吧——毕竟关了窗，也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他也只看见云梦泽一手拍在裴陆荣肩上的画面——然后才缓缓走远。
在打打闹闹中，最后一节晚自习过去，舞好歹还是练了一小半。
星星很亮，零零散散点缀在天上，有不时响起的蝉声鸟鸣应和着教室里少年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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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又双叒叕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