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燃问:“你怎么知道他有对象?是不是误会了?”

  “肯定不是至于怎么知道的,这你就不用管了。”谢星洲叹了口气,说出心中的疑问“我感觉他很影响我的情绪,知道他有对象后,我的情绪就有些暴躁。”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喜欢你的上司?”

  说出这个猜想的时候席燃打字的手都有些颤抖。

  但接下来谢星洲干脆地粉碎了他心里的那点雀跃感。

  “不可能。”

  这个结论得出的依据是谢星洲很早以前喜欢席燃的时候,并不是这种状态,不会莫名其妙生气,更不会脾气暴躁。

  一直到聊天结束,谢星洲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他叹了口气看了眼在打游戏的胖子和周蔚默默地收回目光。

  他们两个都不像是有对象的样子问了也不会有太大帮助。

  训练结束谢星洲回房间睡觉去了。

  昏沉的脑袋,解不开的思绪让他的身体比平时更加沉重也更加疲惫。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是凌晨三点。

  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但依旧没有缓解嗓子里的干涸。

  他拿着保温杯打算出门接水。

  路过诊疗室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灯开着平时一点灯光都没有的地方这两天亮得格外频繁。

  谢星洲抬脚就要走开门声也随之响起,逼停了他的脚步抬着保温杯的手一点点僵硬。

  如果说上次是他误会了,那这次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席燃穿的衬衫只扣了三个纽扣,甚至还扣歪了,锁骨附近的皮肤泛着红色。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要说没什么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

  手指艰难地动了动,保温杯一滑,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难听的声响。

  在地上滚了两圈后,杯子在席燃脚边停下了。

  席燃拿起杯子,朝他看过来,在他眼里看到的是震惊与不易察觉的破碎。

  走过去把杯子还给谢星洲,这次什么解释都没有。

  “你... ...”如鲠在喉,脑子里闪过一连串的问题,到了嘴边的时候却一个也说不出来。

  席燃没回头:“早点睡。”

  走路的步子比平时快很多,就像是故意要躲着谢星洲一样。

  看着手中摔扁了一块的保温杯,谢星洲苦笑。

  他再次看向那道紧闭的诊疗室房门,灯光依旧亮着,偶尔会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给席燃找了无数个理由才鼓足了勇气抬脚离开。

  那些理由在第二天都被李子遥的话击溃了。

  李子遥告诉他:“诊疗室已经荒废很久了,医生现在都在按摩室那边,一般要是有哪里不舒服都是直接去按摩室。”

  哪怕谢星洲想给席燃找一个身体不舒服的原因都不成立。

  一向被称为训练劳模的席燃也在这时候请了两天的假,回了家。

  “席队怎么回事?他可是从来都不请假的,连春节都留在基地里训练。”胖子一屁股坐在席燃的椅子上,问旁边的人,“星洲,你知道咋回事儿不?”

  “不知道。”

  “你们两个平时关系不错,连你都不知道啊,会不会是什么大事?”

  周蔚出声打断他:“不要瞎猜了,可能就是临时有事,没来得及和我们说,等席队回来直接问他吧。”

  席燃不在的日子里,基地好像一切如常,又好像只是表面和谐。

  季杭组织了青训生观摩二队的训练模式初见成效,让这些小屁孩们稍微收敛了些自己的傲气。

  见到谢星洲的时候也是绕着走的,尤其是赵帆,都快把脑袋藏到了衣服里。

  谢星洲刚扔完垃圾回来,前台的工作人员就告诉他:“席队回来了,但是脸色不太好看。”

  席燃走了之后,谢星洲就让前台帮他留意着,要是席燃回来第一时间告诉他。

  他原本以为席燃会等假期用完才回来,没想到提前了一天。

  大步跑上二楼,席燃刚好从季杭的办公室出来。

  和前台说的一样,席燃脸色很难看,就像是好几天没睡觉一样,双眼无神。

  “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

  席燃下意识摇头:“没事,我先休息去了。”

  哪怕已经回了俱乐部,在假期结束前,席燃依旧没有来训练,这实在不符合他的作风。

  胖子和周蔚约他出来吃饭他也不去,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谢星洲抬着外卖,敲响了席燃的房门。

  “是我,我来给你送吃的。”

  “放门口吧。”

  声音依旧很疲惫,要不是谢星洲听力好,甚至都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没说话,靠墙站在墙边,抱着胳膊,给席燃一种已经走了的假象。

  席燃刚打开门他就堵在了门口,用手掰着门框。

  “我要休息了。”席燃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我知道你要休息,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到底怎么了?最近好奇怪,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没事。”

  无论谢星洲怎么问,最后换来的答案都是“没事”。

  彻底没了耐心,谢星洲皱着眉说:“你总是这样,把什么事情都憋心里,谈恋爱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似乎是“谈恋爱”这三个字刺激了席燃的神经,他一下子就抬起了头,眼睛变得有了神韵,不再是死气沉沉的。

  “算了,我不逼你了,你休息吧。”

  谢星洲落寞地回了房间。

  没有开灯,他很少会自己一个人这样待在黑暗的房间里。

  窗帘没有关,外面的灯光照进来,倒也多了些亮光。

  席燃喜欢把一切都默默扛起来,刚谈恋爱的时候,席燃每天都在忙着训练根本没什么时间陪伴谢星洲。

  谢星洲那时候任性,吵着让席燃陪他打游戏,席燃从来不会和他抱怨,而是选择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陪他。

  之前青训生的事情也是,席燃明明发现了问题所在,不知道怎么和季杭他们开口,却也不和谢星洲说。

  现在也没变。

  这一点,让席燃这个人变得比之前更加真实。

  谢星洲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席燃鲜活起来了,之前的席燃总让他感觉像个只会打游戏的空壳子。

  打开了床头的灯,他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夜灯上面多了张星星贴纸,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贴得很隐蔽,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摸上去并不光滑,是磨砂的质感。

  这个夜晚,很多人都没有睡着。

  隔日。

  席燃终于恢复了训练,谢星洲以为他调整好心情了,但是后来发现,是装出来的,而且他的情绪比之前更加古怪。

  他在躲着谢星洲。

  谢星洲:“一会儿要一起去餐厅吃饭吗?”

  席燃:“不了,我还有事。”

  谢星洲:“要打排位赛吗?”

  席燃:“我准备一会儿直播,你打吧。”

  一开始,谢星洲并没有多想,他把席燃这种情绪归结为“怕对象吃醋”,并觉得认可,毕竟他们的关系有些敏感,保持点距离也是对的。

  但是事情到后来,发展成了:席燃缺席训练,遇到谢星洲的时候也是绕着走。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天,连胖子他们都主动过来问谢星洲是不是和席燃发生了矛盾。

  他也总是一遍遍解释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席燃缺席训练,季杭也没说什么,这就更奇怪了,季杭给的指令也是让大家多和韩明一起练习,多磨合。

  夜里。

  谢星洲起来上厕所,往训练室那边瞟了一眼,意外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

  他以为是自己走的时候忘记关灯了,便想着过去看看。

  拖鞋踩在大理石上并没有发出声音,穿着白色的睡衣睡裤的他,在夜里看起简直像个幽灵。

  走到训练室门口,隐约听到了说话声和敲键盘的声音。

  “注意前面厕所里,有敌人。”

  “不对,骆川你开枪晚了。”

  谢星洲很确信这个声音就是席燃的,但是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和别的战队的人练习,这让谢星洲很想不通。

  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席燃要走上孟明哲的老路了。

  贴在门边仔细又听了听。

  “乔锦闻,你开车技术这么差吗?和我们家狙击手一样。”

  谢星洲:... ...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继续,谢谢你们陪我练习。”

  估摸着差不多了,谢星洲才推门进去。

  席燃愣住的间隙,他已经走到了席燃面前。

  “你这几天什么情况?训练也不来,大家那么担心你,结果你大半夜在和别的战队打游戏?”

  席燃皱着眉,没有从椅子上起来,活动了下腰,找到了一个稍微舒适点的姿势。

  谢星洲抿了抿嘴唇,吐出一口气:“席燃,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世界赛的吗?”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谢星洲也索性把自己的想法一口气说了出来:“如果你是怕你对象对我误会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那你可以直说,我去和他解释,不用这么躲着我,搞得我好像是什么罪人一样。”

  他留在Hawk是因为席燃,但现在也是席燃把他推得最远,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他没想着和席燃怎么样,只是想大家一起去世界赛。

  “你在诊疗室看到的人,不是我男朋友,我们之间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席燃终于找到了谢星洲心里的症结在哪里。

  但是现在显然这件事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不想面对谢星洲也并不是这个原因。

  谢星洲愣愣地问:“那你躲着我干什么?”

  他显然还没有从席燃的话中反应过来,说话的声音打起了哆嗦。

  平静后,谢星洲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类似风油精的味道。

  席燃说:“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世界赛了,说不定,连洲际赛都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