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贺靳野受了伤,惹了这么大的事,二哥怎么罚她,她都是认的。

  沈逾归看了她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贺靳野跟前,目光落在他的头上。

  沈逾归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贺靳野有点不自在伸手摸自己光秃秃的头:“反正该剪头发了,怕影响伤口恢复,索性就剃了。”

  医生说可以不用剃光头,是他自己要求的。

  这样包扎伤口和换药都很方便,还可以省剪头发的钱。

  贺靳野剃了头发,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突出,额头全都露了出来,看起来比平时还明媚了许多,唇红齿白的模样,更加秀气漂亮,少年感十足。

  好半晌,沈逾归才低沉出声:“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微微发哑,带着很浓却很难分辨的情绪。

  贺靳野看着他,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没有。”

  两人的身高差让贺靳野要微微仰头才能和沈逾归对视,他眨眼的时候,鸦羽似的长睫毛扑闪着,有种孩子气的天真。

  他只比沈桑榆大了一岁而已。

  就算沈桑榆再长一岁,也依旧会过着呼朋唤友不需要担忧生计的日子。

  而贺靳野背负着枷锁整日奔波忙碌,生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被反复打磨。即便如此,他内心的善良也依旧未曾被消磨,他依旧正直,依旧愿意付出。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为了保护别人而受伤了。

  沈逾归的心里像是下起了绵绵细雨,被浸泡得潮湿松软,轻轻一碰就能化成一滩水。

  他微微张唇,发涩的喉咙吞咽好几次之后,依旧干哑:“我们先进去。”

  贺靳野迈出脚步,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他,小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沈逾归伸手摸了摸他的光头。

  剃了光头有点冷,手掌的温度直达皮肤,让贺靳野觉得有些舒服。

  他想问沈逾归是不是真的没事。

  因为刚才沈逾归的眼神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

  可此刻沈逾归的面色看起来又很正常,大抵是他看错了吧。

  警局里吵吵嚷嚷的,蒋沉嘉那群人不配合做笔录,正在和警察耍赖。

  “那小姑娘辱骂我们,这怎么也得是个侮辱罪吧?”

  “不要扯东扯西,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那没法说了,等我的律师来吧,律师来之前我是不会再开口说话的。”

第69章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撒娇

  警察沉着脸,抬眼就看见沈逾归一行人走了过来,微微愣了一下才扬声叫人过去。

  刚才不配合做笔录的人见状,回头朝身后看去。

  下一秒,他就面色大变:“沈……沈逾归?”

  其他人也隔着不远做笔录,听见他的声音纷纷转过头,在看见沈逾归的那一刻,全都变了脸色。

  沈逾归的出现就像是在热锅里泼了一盆凉水,让现场一下子安静得悄无声息。

  警察走过来把他们带到另一边去做笔录。

  沈桑榆跟贺靳野要分开做笔录,沈逾归便坐在贺靳野身旁陪着他。

  贺靳野第一次来警局,有点紧张。沈逾归察觉出来,询问旁边的警察:“我可以去接一杯热水吗?”

  刚才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饮水机。

  警察点头,沈逾归去接了杯热水递给贺靳野,压低声音告诉他:“问什么就实话实说,之后的事情我来处理。”

  沈逾归是贺靳野见过的最可靠的人,他有说到做到的品性和能力。

  贺靳野内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警察等他喝了水,才继续做笔录。

  沈逾归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从贺靳野的叙述中,他已经把事情的经过拼凑得七七八八了。

  蒋沉嘉在另一个房间做笔录,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沈逾归。

  他姿态放松的坐在椅子上,无论是年龄还是气质,相比当年他都更加成熟,身上已经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

  但他的目光一直很专注的落在旁边的男生身上。

  蒋沉嘉认出来那是被砸破头的服务生,长了一张即便剃了光头也依旧很好看的脸,身上依旧穿着服务生的制服,神情平静而淡漠,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很违和的贵气。

  蒋沉嘉之所以会觉得违和,是因为他记得贺靳野。

  在宁大的礼堂里,那个穿着很朴素的男生,身上是一眼就能看见的清贫,对视的时候用一种认识他的眼神打量他。

  蒋沉嘉也曾有过很艰难清贫的日子,他很清楚那种刻进骨子里无法掩饰的自卑。

  可这一点在贺靳野身上并不明显,他看起来很坦然,坐在沈逾归身旁也松驰自在,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等伤情鉴定的结果出来,我们会通知你们的。”警察放下笔,目光投向了沈逾归。

  沈氏集团捐过警用物资,所以他认出了沈逾归,也知道后续的事情是和沈逾归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