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此时,手术室的门推开了。
一名护士走出来。
四人立马起身,“怎么样了?”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留院观察。”
在场的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邵言此时才觉得伤口有点疼。
“你们谁是病人亲属。”
“我。”邵言跨步上前。
“什么关系。”
“我是他爱人。”
护士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哦”了一声就匆匆走了。
留下在场的人,此刻纷纷傻眼。
刘裴然:单澈什么时候有的?地下恋情?话说这人怎么越看越觉得那么眼熟?
时艺:然然说的对。
伊姐:果然,我就知道是这种情况。
单澈微微睁开眼的时候就是满腔的消毒水气息,头还疼得很。
肩膀也疼。
一只手被人紧紧拽着。
待眼睛完全适应光线彻底睁开的时候,他花了十秒钟回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护着邵言,眼一黑,就到这里了。
估计在医院,往下一看,拽着自己手的果然是邵言。
单澈手指微微动了动,覆上他的手。
邵言潜意识里觉得有人握住了自己,一睁眼,发现单澈盯着自己。
“你醒了?你昨天半夜突然烧起来了,我让医生来看看......”邵言起身,便就要松开单澈,去喊医生,被他制止。
“先别叫医生,咱俩待会。”单澈拉住邵言,他也不挣脱,生怕扯到单澈伤口,轻轻在椅子上坐下。
单澈注意到邵言手上的纱布,心疼的摸了摸,这下子右手上又多了一道伤疤。
“我没事。”邵言轻声说道。
单澈没说话,只是盯着邵言的手看,然后突然开口,说道:
“宝,咱们房子还没过户吧?”
邵言一气,挥起手就要往单澈身上拍,考虑到后者是伤员,最后也只是轻轻的拍了拍。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宝,先亲一个。”单澈开口,说道
邵言俯身,吻上单澈的双唇。
“还疼吗?”
“疼。疼死我了。”
“那我去喊医生。”邵言起身,又被单澈拉住。
“没事,邵少爷再亲一下就不疼了。”
“要是能顺便和我来一场爱的交流,估计马上就能出院了。”
邵言:......看来是没问题了。
但他还是不放心,去喊来医生,顺便个单澈买点吃的。
在医院门口遇上了来送饭的伊姐,伊姐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拎着水果。
“小言?去哪?”
邵言转身:“去给伤患买点饭。”
“不用了!”伊姐晃了晃手里的饭盒。
两人说着话,一起往回走。
“我给小澈熬了粥,也有你的份,你昨天到现在什么也没吃,你也算是伤员啊。”
邵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笑了笑:“谢谢伊姐了。”
“这有什么,小澈就像是我的家人,没事的。”
“这孩子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可是个要强的孩子,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
邵言失笑:“应该是我的福气才对。”
“小澈这孩子,要强,在店里的时候我就总觉得他有心事,你不知道,他之前可是严厉得很,最近突然缓了很多,我想着估计是遇到人了。”
邵言心想,估计是被自己杠出来的好脾气吧,不过看着面相就挺凶。
两人聊着聊着已经快到门口。
“对了,伊姐,那三个人......”
“拘留两周。放心吧,时先生是我们市最大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有他在,那三个人跑不了债。”
“嗯,好。”邵言点了点头,正准备推开门,屋里传来一个激动的男声。
“妹的,砸了老子店,还伤了老子的人,老子要让他们......”
“赔到下辈子是吗?”伊姐最先走进病房,把饭盒摆在桌上。
邵言随后,轻轻关上了门,和时艺刘裴然两人打招呼。
“对,还伤了单澈的人,更要赔!”
邵言低头笑了笑:“那谢谢刘老板了。”
伊姐把粥倒出,又把给邵言的饭拿出,单澈看了一眼,自己的是清粥小白菜,他的那份还有一个大鸡腿!
于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这区别待遇。”
“不吃拉倒。饿着!”
邵言把桌子支起来,把粥往上放:“也对,皮糙肉厚饿几顿没事。”
“饿死不算工伤,我可不报销。”刘裴然靠在时艺身上,乐呵呵地跟着调侃。
单澈:行吧,邵言才是你们的亲儿子。
其余三人也没坐多久,伊姐要去店里帮着恢复,刘裴然和时艺要去忙赔偿的事情,聊了几句就匆匆起身。
只剩下单澈和邵言,面对面吃着饭。
邵言此时觉得饿了,好在伊姐做饭手艺强,鸡腿入味米饭柔软。
单澈一口一口喝着粥,眼睛却盯着邵言。
“别看了,医生说饮食清淡,看也没有。”
单澈手一甩,勺子一撒手,不吃了,捂着头。
邵言见状立马放下手里的餐盒:“怎么了?头疼?我去喊人......”
单澈放下手,眼睛看着他,把人往自己方向一拉,狠狠吻住邵言。
邵言还是担心,却没想到起身之际被单澈搂住脖子。
单澈在邵言嘴里扫了一圈,尝尽了味道,才松开。
“恩,伊姐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强。”
邵言叹了一口气,俯身,重新吻上单澈。
“满意了吧?”
“服务还行,八分。”
“剩下的两分呢?”
“喂我吃饭。”
邵言就知道他会来这一套,于是选择无视了单澈,继续坐回位子,拿起饭盒,心说着单澈自己刚刚吃还不是挺好的?
“啊,手疼。”单澈捂着自己缠着绷带的胳膊。
“头疼。”这回捂的是头。
“全身都疼。”开始撒泼打滚了。
“好难受啊。”
“宝!难受!”
可怜兮兮。
邵言看着单澈,放下手里的碗。
再不喂他怕是滚着滚着就滚下床了。
邵言叹了一口气,起身,端起碗,舀起粥,递到单澈嘴边:“张嘴。”
单澈吞下一口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哎呦!不疼了,全身都舒坦了,我宝真是个灵药!”
邵言继续喂:“快吃。”
突然单澈愣了愣。
“怎么了?”邵言放下碗,问道。
“宝,你出门的时候喂猫没?”
他想了想:“好像没有。”
“你要不要先回去看看??”
乐乐,带有橘色属性的猫,能吃,能睡,爱挠人。
喜欢用布沙发、铲屎的床单、铲屎的快递来磨爪。
这天乐乐半夜偷摸溜进铲屎的房间,抓起地上露出的一截电源线就开始啃,啃着啃着发现本在床上躺得好好的现任铲屎突然起身下床,乐乐放下电线,跟着铲屎的一起出了房间,一跃跃上沙发,对着铲屎发出细细的叫声。
没想到的是,铲屎的收拾完毕之后,只是在路过的时候摸了一把大爷的头顶,然后出门了。
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乐乐趴在沙发上眯着眼,过会伸了个腰,开始巡逻。
最后停在了人类制造食物的地方。
猛地一跃,跳上了灶台,开始研究放在角落的瓶瓶罐罐。
当乐乐正想起身跃向更高处的时候,悲剧发生了。
排列在角落的瓶瓶罐罐像是约好了一样,纷纷落地。
乐乐跳下台子,飞快的钻进沙发底下,探出脑袋。
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乐乐迈着猫步小心翼翼的靠近,凑近地上那摊不明液体,还散发着气味。
乐乐胡须动了动,低头闻了闻,酱油醋的味道刺激到了猫,乐乐猛得往后一跃,远离液体,跳上猫架子,带着一连串沾了各种调料的猫爪印。
他推开门的同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虽然在离开医院前单澈就已经给邵言打过预防针,叙说着自己这些年来没有把东西藏好的后果。
但邵言还是存着一丝丝的侥幸心理。
深吸一口气,踏入。
邵言:去他娘的侥幸心理。
客厅满是乐乐的猫爪印子,猫砂盆翻了,厨房地上瓶瓶罐罐倒一地,一滩不知道混了什么的液体,几卷卫生纸像是哈达一般铺满地面,脏衣篮里的衣服也被翻得一地,上面也带着几个俏皮猫爪印。
罪魁祸首本猫正抱着倒地的落地灯电源线啃得不亦乐乎。
邵言掏出手机,给单澈打了一个电话。
“宝,怎么了?”单澈紧张的问道。
那边的邵言沉默了一阵:“我能把玻爸爸给的钱重新买栋房子吗?”
单澈脑子一头雾水,邵言说的啥?怎么突然要买房子了?
“要不然等你好了一起收拾也行。”
单澈:好像明白了。
“或者你晚上想喝猫肉汤吗?我给你熬一锅。”
单澈可以预见家里是怎么样子的了,叹了一口气,一连串回答邵言的问题:“要买也行,但这房子可不能卖,不行就不弄了乖累着你我心疼,至于猫,炖吧。”
“行,那我考虑一下。”
邵言挂了电话,看着房子,脑壳疼,全身疼,心也疼,心想要不自己也去挂个号住单澈隔壁床算了。
邵言蹲下身,朝乐乐喊了一声:“过来。”
乐乐听到动静之后立马松开满是口水的电线,一溜烟的就钻进窗帘后面,底下只露出猫爪子。
“没有罐头了。”
“也别想吃饭了。”
邵言换了鞋,走进屋里,决定先从厨房开始整理。
戴上手套,单手一片一片捡着玻璃,把还能用的酱料用塑料袋全包在一起,塞到角落。
又拿着抹布擦拭着地上的污渍。
手机响了,邵言拿起手机一看,是单澈发来的消息:“宝,别收拾了,挂个号睡我隔壁床,让人再支张床进来。”
单澈住的是单人病房,本来打算就在普通病房待着,邵言愣是不同意,刘裴然也不同意。
最后邵言下了命令,不住就别指望自己再和你对说一句话。
单澈妥协,享受了一回资本主义的生活,还是带薪养病的那种。
邵言笑了笑,正准备回复,单澈又发来第二条消息:“你要愿意和我睡一张床也行。”
邵言回复了两个字“滚蛋”,低头继续清理猫大爷留下的灾难现场。
好在要洗的衣服不多,邵言全扔洗衣机里,接着给富贵竹浇了水、去衣柜里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单澈还要住几天院,邵言的露天衣柜已经被推进房间,免得客厅那只活跃的猫大爷兴奋得拿来当玩具。
清理好一切,邵言再三检查所有摆在外面能被乐乐拿来临幸的东西是否被完全收起之后,才给乐乐倒猫粮,算是小惩罚。
订的外卖到了,邵言直直越过一路跟着自己撒娇喵喵喵喵叫的猫,拉开椅子,坐下。
一个人吃饭的感觉,不太好受。
好像已经习惯对面有人在了,即使是个国产复读机不停说着:“怎么又挑食?”
“不知柴米油盐贵。”然后嫌弃的挑出菜,夹到自己碗里。
没吃两口,邵言就觉得饱了,想了想,拿出手机开始搜食谱。
最后他还是给猫倒了大半碗猫粮,还开了一个罐头。
邵言蹲在乐乐边上看着乐乐吃饭,心想自己这几天估计要两头跑,猫可能来不及喂了。
乐乐已经吃完了满满一盆猫粮,正在舔毛。
邵言思考了片刻。
往塑料袋里倒了一袋子猫粮,又装了几罐猫罐头,挂在胳膊上,没受伤的左手一把抱起乐乐,匆匆下楼。
找着了楼下正在浇花的张大爷。
“张爷,拜托您个事呗?”
张大爷眯着眼,看着邵言。
在医院的单澈第十三次看向墙上的钟,时间指向五点四十。
心想送饭的宝怎么还没来?不会真的把猫给炖了吧?
“在哪呢?”单澈最后还是没忍住,给邵言打了电话。
好在最近邵言开始学会接电话了,单澈心想。
“给你炖汤呢。”邵言点开免提,放在边上,一只手拿着汤勺,尝着味道,感觉怎么还差点。
“也行,少搁点盐。”单澈叮嘱道。
邵言不相信的又尝了一口,又对着打印出来的食谱,没错啊,照着步骤一步一步来的,怎么味道还是那么怪呢。
“叔叔。”邵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怎么了?”
“汤,别挑。”
不是询问,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不挑。”
邵言把汤倒进保温汤盒,在盖上盖子之前不死心又试了一口,这次觉得还行,大概是试多了,自己也就有了心理安慰。
出门时顺手抓了一把猫粮塞进小袋子里,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