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知周和方时用了两天的时间找了一处离学校和事务所都不远的两室一厅一卫住。

  方时倒不急着搬自己的东西进去,都是在帮邢知周忙活他的事情。

  毕竟他还是个学生,在暑假,邢知周就请了三天假,明天就要去律所上班了。

  等将家里该备置的备置好,该打扫好的打扫好后,方时道:“等过段时间我回家把花瓣接过来。”

  邢知周一喜,眼睛都在发亮:“好诶!在学校养不了,我们住外面可以把它带过来养了。”

  方时笑了一下,“嗯,是这样的。”

  邢知周说:“不过你现在是暑假,你就要在这陪着我?不回去邢家村吗?”

  方时倒了一杯水递给邢知周,说:“我跟我妈说了,今年有个论文要发表学术期刊,教授让我每周抽空去一下学校。”

  邢知周:“啊——你不怕你妈知道你说谎?”

  方时摇摇头,“我没在说谎,确实有论文要做。”

  邢知周默默竖起大拇指:“6。”他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坏笑着走到方时面前,他说:

  “方时,我们现在这样……算不算…”

  “同居?”

  方时牵住邢知周的手,在指节上落上一吻,点着头,说:“嗯,算。”

  邢知周指节轻轻颤了一下。

  方时的吻太温柔了,像一片羽毛,轻撩着他一阵酥酥麻麻。

  “那……四舍五入算结婚了。”

  方时瞳孔微微一缩,神情变得很深情,他喉腔发出闷闷的一声“嗯。”

  邢知周甚至幻觉出了哭腔,可仔细看,方时的眼睛没有湿润,他放心了,抱住了方时。

  ……

  在这个礼拜四,下午的时候方时给邢天柔打电话说明天晚上回家,顺便把猫带过来,那头的邢天柔说话总有些吞吞吐吐,最后好不容易才说出猫丢了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今天中午。”

  “没找到吗?”

  “嗯……找了好多地方没找到。”

  “我现在回去。”

  挂断电话,方时本能的打开最近通话,要把这件事告诉邢知周,可电话拨出的那一刹那又点了挂断。

  他又不想告诉邢知周,让邢知周难过了。

  至少应该先回去找找,实在找不到再和邢知周讲这件事。

  方时订了高铁票赶回县市,打车回邢家村的路上心都是揪着的,一到家门口他就赶忙下车,一双长腿着急的往家里迈。

  邢天柔今天休息,已经在家里又在附近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见方时回来了,她迎了上去。

  “小时,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它,让它跑了。”

  方时安抚邢天柔说没事,然后问:“家里附近都找过了是吧?”

  邢天柔点头。

  方时从冰箱翻出给花瓣常备的清水煮鸡胸肉,在微波炉里加热过后装进保鲜袋里。

  “妈,我到村口、村尾什么的去找找,可能它出去玩了,我把他逗回来。”

  邢天柔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方时没能发现。

  方时赶忙转身跑出了家门,村口找了一圈没找到,沿着马路往村中间也找了找,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在村尾通向别的村子的水泥路上发现了。

  方时脚步定在花瓣身边,手上拎着的鸡胸肉掉在了地上,撒了一地。

  花瓣不会去吃,也不会再绕着方时的脚边喵喵叫。

  因为它被压死了。

  头完整的,身体被彻底压扁,内脏烂成一堆,一滩血,就是它的全部。

  应该是刚压死不久。

  方时不忍心再看,转身想走,走到岔路口回头看,又不忍心让花瓣孤零零的死在马路上。

  养了它五年,再怎么不忍面对,好歹,好歹把它带回去,埋起来……而不是在路上,被压一遍又一遍。

  方时不是个心硬的人,无法直视这曾经熟悉现在却血淋淋的尸体,更没办法做到直接用保鲜袋把它包着带回家……

  无论他在原地做了多少心理建设,他依旧伸不出这双手。

  他回家,邢天柔上来问,“找到了?”

  方时找了一把铁锹,“嗯,被车压死了。”

  邢天柔:“……”

  方时:“我把他带回来找旁边的地埋了。”

  邢天柔:“……”

  方时快速回到花瓣被压的地方,看到花瓣后,他头偏到一边,紧紧闭着眼不愿去看。

  为什么短短两分多钟的时间,就两分多钟的时间……

  花瓣头颅就被压碎了。

  太过残忍,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用铁锹将花瓣带回了家,埋在家旁边的一处空地里。

  他和邢天柔一起埋的。

  邢天柔蹲在地上似乎比方时还要难过,她说:“是我没照顾好它。”

  方时蹲下来安慰邢天柔,说:“妈,不怪你。”

  邢天柔扯了扯嘴角,突然说到了生死的问题,她说:“你看,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死了就是小小的地方,往里面一埋,冰冰冷冷的。”

  方时看向邢天柔,觉得今天的她有些沧桑,“妈,你怎么了。”

  邢天柔紧抿着嘴摇头,转头看方时:“小时,妈妈其实年纪也不小了,偶尔也会想些死了之后的事情。”

  “妈!你说什么呢?”

  邢天柔揉了揉方时的发,说:“如果哪天妈妈去世了,不能陪你了,我不想躺在冰冷的地里,你把我的骨灰洒进海里,让我自由一回。”

  方时是很敏感的人,他立马神情严肃起来,问:“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事你一定要和我讲!”

  邢天柔抿起嘴角笑:“哪能有什么事情……就是……猫死了,有点感触而已。”

  方时将信将疑的扶邢天柔起来,回到屋里后,反复的叮嘱邢天柔不要多想。

  “等哪天,我带你去医院做个体检。”方时突然说。

  邢天柔一愣,说:“不是…我跟你说那些不是生了病瞒你,你多想了。”

  方时说:“无论是不是,我都要带你去。”

  邢天柔:“……”

  方时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做饭的点了,他说:“今天我来做饭,你休息着吧。”

  邢天柔:“不用,我来就好,你回学校忙吧。”

  方时皱了下眉头,语气坚定道:“我学校不忙,我来。”

  邢天柔:“……”

  方时总觉得邢天柔有事在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