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考前半个月,一中组织了高三生们拍毕业照,当天要求是全体学生都要穿校服。

  邓学考虑到方时没有校服,都快毕业了,订一套校服又没有多大必要,所以替方时向他在高一读书的侄子邓子超借了一套给方时穿。

  两人身高体型都差不多,加上校服宽松,肯定没有多大问题。

  当然,邓学还是有那么点私心的。

  邓学哥嫂工作忙,平时难管他这个侄子,寒暑假几乎都是把邓子超放他家,外面找的家教说实话有的甚至不如一中的尖子生,关键是找一中的知根知底,学生也比较单纯。

  所以,邓学就想请方时暑假的时候教教邓子超学习,只要教个物理、英语就好,至于数学,他和张和平关系好,请了张和平,化学就是邓学自己上。

  如果是免费劳动力,方时肯定会拒绝然后自己想办法借一套校服,关键是邓学答应了邓子超父母会给课时费。

  一对一,一小时200块,一门课两小时。

  方时很干脆的接受了,省了他自己花时间找打工地方的时间了。

  大概是邓学想让邓子超提前熟悉熟悉方时,所以让邓子超自己拎着校服,去四楼高三一班找方时。

  他来的时间是下午最后一节自习结束,邢知周、毛子和张和三人围着方时在听一道物理答题的讲解。

  这道题全班只有方时一个人做出来了。

  “方时,有人找你。”一组有同学喊。

  方时几人循声一起看去,就看到前门有个提着耐克纸袋子,穿半袖灰色卫衣,休闲中裤,脚踩耐克鞋一脸阳光稚气的邓子超。

  邓子超长相偏硬朗,但因为是单眼皮,所以又中和了些清秀。

  方时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后,从邓子超手里接过纸袋子,邓子超笑着和方时聊天,为人落落大方,对方时熟稔的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方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没办法,就算对方是“衣食父母”谁让他性子就是这样的。

  “谁啊这?”张和问。

  毛子说:“邓学侄子,叫邓子超好像。”

  张和又问:“他俩怎么在一块了?”

  毛子说:“你这话说的,多歧义哦!”然后看向邢知周,张和也看向邢知周。

  两人都下意识觉得,方时的事,邢知周都知道。

  他确实是知道,不仅是方时和他说过,而且穿越前这一段历史也发生过,只是后来因为方时高考发挥失常了,应该是邓学哥嫂的意思吧,方时就没去当邓子超的家教。

  邢知周觉得,这次……方时应该是不能再发挥失常了。

  邢知周说:“明天不是要拍毕业照嘛,要求穿校服,方时没有,邓学就帮他找邓子超借了。”

  两人嘴里“哦哦哦”了几声,连连点头,毛子突然开玩笑说:“你别说,这邓子超还蛮自来熟的,和方时聊的多好。”

  邢知周笑了一下,没说话。

  大约五分钟过去,方时终于和邓子超挥手告别了,等人走近,不等邢知周问,毛子就率先八卦说:

  “方时,你和邓子超聊啥呢?聊这么久。“

  方时坐到位置上,拿起笔打算继续讲刚才没讲完的物理题,毛子又追问了一遍,方时这才说:

  “搞背景调查。”

  毛子和张和都很意外,邢知周也不例外。

  这段历史虽然是相同的,但是总归有些出入,比如之前,他并没有直接看到邓子超来给方时送校服的场面。

  邢知周问:“什么背景调查?”

  方时说:“问我考试排名分数什么的,还有以前在三中的排名。”

  毛子纳闷:“借校服就借校服,问这些干嘛?”

  邢知周这才把暑假方时可能要去给邓子超当家教的事情说了。

  毛子眼睛瞪的老大,“方时,你想不开去给邓子超做家教啊?”

  方时有些困惑毛子的反应,问:“怎么了?不可以吗?他看着也不像是不正常。”

  毛子有些为难,啧啧嘴,说:“我倒不是说邓子超不好的意思,就是你知道吧他爸妈据说都是高知,就可能会有些那种……”

  张和替毛子说:“傲慢,不好相处。”

  毛子:“嗯,就是这种意思,所以那时候你的压力可能会有些大,我记得上届的一中高考第一名就被邀去教邓子超的,半个月就干不下去了。”

  邢知周问了个白痴问题,“什么原因?”

  毛子:“还能什么原因,他爸妈搞的呗,虽说把邓子超放邓学那,但又不是代表他们不闻不问,有时候不光考邓子超学习情况,连家教的都考,邓学平常够凶的了吧?在邓子超爸妈面前跟小白兔似的。”

  说着,毛子压低声音身子往前凑了凑,除了方时,邢知周和毛子也被他这种神秘兮兮的气场带着凑近。

  毛子说:“据说邓学在家里是混的最差的,而邓子超爸妈是在研究所工作的手拿好多项专利,那个年代就能进研究所,你们就想想吧!”

  毛子又开始神秘了,“不仅靠这,也靠这!”他指指脑袋,又晃晃手腕。

  三人听完,不约而同看向方时,

  毛子和张和是可怜,可怜方时脱离苦海又进魔窟。

  邢知周是担忧,怕方时万一真要去教邓子超,会过的不好。

  方时从头到尾都很淡定,听毛子这么说,也没多大反应,点点头说:“难怪,他刚才拿了一张纸让我打开,里面都是一些很偏门的问题。”

  毛子:“我靠……我看他笑的那么人畜无害的,第一天见你就给你出难题啊?”

  邢知周关心的是,“那你解出来了?”

  方时点头,“偏,但不难。”

  张和扯着嘴角,“别说……我怎么感觉他那一家子,只有邓学可能是最正常的……”后来大概觉得说正常不太贴切,又改口说:

  “最接近普通人的……”

  ……

  晚上,骑车回去的路上。

  因为天又热了,所以邢知周又让方时搭着他的肩蹭电瓶车的动力回家。

  微风拂面、灯影幢幢。

  邢知周偷看路灯灯光下,方时时亮时暗的脸,终于忍不住,说:“方时,要不别去教邓子超了吧?“

  方时问:“为什么?”

  邢知周:“怕你不开心。”

  可能是邢知周说的太认真,所以他并未能感受到肩上方时的手收紧了那么一瞬。

  仅仅一瞬,又放松了。

  方时说:“不会,难道你不信任我吗?”

  邢知周:“……”

  方时转移话题问:“你暑假做些什么?”

  邢知周其实没想好,但方时问了,也就随口说道:“考的好就出去玩两天,然后和你一样,找个暑假工打打吧。”

  “挺好的。”

  邢知周以为话题到这就结束了,一直到快到家门口,方时竟突然问:

  “你和谁出去玩?已经和人商量好了吗?“

  邢知周说:“可能和毛子和张和他们。”说完,又看向方时,“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一起的话,应该会更热闹。”

  两人骑车停在马路中间,左边是方时家,右边是邢知周家,就要分开了……

  方时松开搭在邢知周肩上的手,有风从河边越过蓝色铁皮围墙吹在两人身上。

  两人的发同时被吹动,宽松的汗衫紧贴少年单薄的身体,勒出了他们的体态轮廓。

  方时“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