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蒋霁说,“我那天是情绪上头,我说的是气话。”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比起骄纵的陶谚,蒋霁深刻地认识到,像孟醒这样长得好看又讲道理的人其实不多,人怪点就怪点吧。

  孟醒奇怪:“可是你和我分手才一个星期就找了别人,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

  蒋霁没想到孟醒居然也给脸不要脸,也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他没什么道德感,有些事情想做就做了,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现在明显处于理亏的境地中,所以必须要想点办法。

  很快他就想到:“阿醒,你听我说,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处理得不好,但是我愿意补偿你。”

  “实习我打算选伦敦,那里有最好的机会,我爸爸认识那边的人,他们不敢和我抢的,剩下那个名额我和他们说,让他们让给你,好不好?”

  孟醒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不要。”

  “去哪都是一样的,况且你也是学法律的,干这种有失公平的事情你不害臊?”

  孟醒分析出,现在应该是愤怒在占领他的大脑,他很少生气,所以对冲动的产生也无知无觉。

  “蒋霁,我不喜欢你这样,我讨厌你了。”

  对于孟醒来说,这是史诗级的一大步!原来情绪的表达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硬生生逼了出来。

  他生硬地拒绝蒋霁:“我要回去了,再见。”

  蒋霁似乎也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于是收获了今天第二个离他远去的潇洒背影。

  一晚过后,蒋霁反应过来了。

  他开始给孟醒打无数个电话,拒接、不理就一直打,Whats和号码被拉黑也没用,因为他还有好多部手机,好多张电话卡,实在不行还能借别人的。

  他给孟醒发好多好多的短信。

  【蒋霁:阿醒,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你。】

  【蒋霁:阿醒,今天有空吗,导师今天出差,你肯定没有任务,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蒋霁:阿醒,我跟陶谚是玩玩而已,我犯错了,我脑袋不清醒才答应他的表白的。】

  【号码xxxxxxxxxx9:阿醒,在不在,我到你公寓去找你好不好?】

  【孟醒:不好。】

  【号码xxxxxxxxxx9:好吧,这次我会慢慢来,我尊重你,给我一个机会行吗?】

  【号码xxxxxxxxxx5:阿醒,不要拉黑我,你拉黑不过来的。】

  【孟醒:我可以告你骚扰。】

  【号码xxxxxxxxxx5:哦,你可以去试试。】

  【号码xxxxxxxxxx1:阿醒,和我去伦敦吧,我和我爸打过招呼了。】

  孟醒看完最后这条消息,重重叹了口气。

  特权阶级,确实可以不顾人死活。

  其实蒋霁说得没错,他确实是精神不正常的神经病,时少观给他开具的诊断证明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所以为什么还要为难一个神经病,对神经病穷追不舍呢?

  那边的蒋霁应该是发消息发累了,手机屏幕暗下去,短时间内没有动静。

  孟醒对着反射出他的脸的黑色屏幕陷入沉思。

  鼻子是鼻子,嘴是嘴。唯一在外貌上和身边人有显著区别的就只有他透亮的绿色眼珠。

  综合来看,还是最为普通的沧海一粟了。

  孟醒不是没有欣赏美的能力,他觉得蒋霁的长相就很帅气,浓眉大眼,他只是缺少对自我的认知。

  他只觉得自己长得不丑,但也不至于把蒋霁那样的公子哥迷得神魂颠倒吧?

  孟醒对着手机屏幕照了半天,试图以严谨的工作态度找出自己的可取之处。

  还没研究透彻,屏幕亮了,伴随着手机铃声,震动的触感,以及一个出现在屏幕正中的名字。孟澈。

  孟醒顿了顿,犹豫两三秒,接起来。

  那边先说话,很愉快地叫他:“嘿,哥,忙什么呢?”

  孟醒说:“回公寓了,不忙。”说完就后悔。

  他被蒋霁烦得乱了心神,一时间居然忘了规避风险。

  风险出现了。孟澈在那边的声调都变得高了,他说:“不忙啊,最近爸爸也在休年假,那什么时候回家吃顿饭嘛,爸爸妈妈和我都好想你了。”

  工作狂孟启明大法官居然舍得休了年假,孟醒心中诧异,多问了一嘴:“爸爸休年假了?怎么了?”

  孟澈不以为然地透露:“我不是刚在全国机器人比赛里拿了奖嘛,想去趟伦敦玩来着,妈妈和爸爸说他好久没休息了,就趁这个机会放个假,我们一家出去放松放松。”

  “哥,你一起啊。”

  就算孟澈邀请了他。但是——我们。一家。这两个词排除了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两个词深深刺痛了孟醒。

  孟启明是爸爸,钟施仪不是妈妈,孟澈只是半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