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死啦烫死啦烫死啦！”路易斯嘶哈嘶哈地倒抽气：“快给我喝口水！”
温欲把水递给他，路易斯喝了一口，立刻又嚎道：“啊啊啊啊啊好冰好冰！”
温欲无奈地说道：“粥是温偏热，水是常温，出问题的是你的神经。”
路易斯当场痛骂唐纳斯：“我他妈真是好心喂了驴肝肺！绑他的人是我吗？打他脑阔的是我吗？有本事揍谢哥去呀！他那外卖钱还是我付的！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恩将仇报！有种干脆杀了我好了，杀又不敢杀，那他只是想逃的话直接打晕我就好啦！非要给我来上两下几个意思？”
“他多行不义自有天收。”温欲好生安慰他，又舀了一勺粥喂到他嘴边：“再吃点。”
路易斯噘着嘴：“烫。”
温欲便给他吹了吹再送过去，路易斯一口含进去，这次终于没再嚎。
“你这是神经受到攻击后产生了创伤应激，就像猫第一次洗澡遇到太暴力的人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恢复了，实际上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调整。”
温欲安慰他道：“我看他多少留了手，你应该不会有后遗症，顶多当几天豌豆公主。”
路易斯思维十分跳跃：“神经会这么敏感的么？确定不会有后遗症吧？我好怕我从此以后只有三分钟变成早泄男。”
这两天莫名的绕不开老二这个诡异的中心点，温欲想了一会儿说道：“就算有也问题不大，你家医院不是男科很出名吗？我这两天去观摩观摩重拾下修枪业务，到时候给你动个手术就好了。”
路易斯对温欲的医术一百个放心，当下一个电话就把诚惶诚恐的院长叫了过来，要给温欲安排临床操刀练练手。
“Baby，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被你再看光一次，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路易斯羞涩道。
温欲扶住额头：“······”
事关自家少东家的雄风，院长丝毫不敢怠慢，路易斯吃完饭刚睡下温欲就被带去穿上白大褂，风风光光前呼后拥送进泌尿外科观摩去了。
温欲自打小半年前被谢之誉诳来这里以后就没再上过手术台，确实很想好好练习一下找找手感，临床的两个主治医师乐得清闲，把活儿都丢给了他，一下午就修了好几杆枪。
“温医生技术很好啊！”一个主治医师站在边上跟他闲聊：“要不跳槽来我们医院吧，虽然是私立的，但待遇好呀，男科嘛又没那么多医闹破事。”
温欲笑道：“确实挺好的，不过我在我们医院是做外科的。”
“我看你修枪很在行嘛！”医师说道：“外科多忙啊！”
温欲一边缝着最后一块皮一边道：“我们当实习医生的时候，每个科室都要做一轮才分配的，轮到泌尿外科的时候我被患者家属投诉了好几次，说我严重影响人家创口恢复，所以后来都不去了。”
那医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啧啧感叹：“男人嘛，咱们做男科的见得多了，看着你还不准有反应确实太为难人了，这么说来你去整形医院做医生肯定能赚大钱。”
“再说吧，走一步算一步。”温欲仔细剪下羊肠线：“好了，应该要下班了吧？”
医师摊手：“你快下班休息吧，我晚上还有个上门出诊呢。”
“上门出诊？”
“是啊，一个托关系预约上门的，出诊费倒是给了不少，加班就加班呗，钱到位就行。”
“我可以替你出诊。”温欲客气道：“钱还是你拿着，我男科这块做的太少了，真心想多练练。”
主治医师惊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温欲道：“没事的，上门也就是问个诊看看情况，不涉及动手术。”
主治医师被说动了，他晚上确实有重要的事，既然钱还是他拿，温医生技术也过硬，没什么不可以的。
“好吧，那麻烦你了。”
“一会儿记得把出诊单和患者信息发我。”
“OK！”
不多时，温欲就拿到了一张上门问诊单子，单子上地址似乎是个高档富人小区，患者名字张伟。
······可以，张伟虽迟但到。
在医院喂路易斯吃过晚饭，温欲提着药箱出发了。
私人医生给唐纳斯的预约单上主治医师叫赵霄祁，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他特地没有提任何刁钻的要求，所以私人医生那边回复说预约的时候完全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医院当成了最普通的上门单处理。
当唐纳斯在家里坐立不安地喝掉第三杯咖啡的时候，门铃终于响了。
给温欲开门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保姆阿姨，她知道老板今晚约了个医生看病，虽然不知道看的什么病，但从对方手里提着的药箱来看，就算长得如此可口，这也绝对是个医生不是小明星，要带去书房而不是卧室。
“您好，老板已经在等着了，请跟我来。”
温欲点头安静地跟上，走进典雅大气的客厅，只见这家装修之奢华连椅子都是巴里黄檀木做的，选择用这种木头一般不是暴发户的品味，可见是真·有钱。
上了楼，走廊两侧挂着的壁画看着都价值不菲，处处彰显着主人家的财富地位。
保姆阿姨尽责地替他敲了房间门。
唐纳斯这辈子自打有意识起还没这么紧张过，看医生而且还是男科医生这件事仿佛把他从不死族的神坛上拉了下来。
他连声音都有点不像自己了：“进来。”
温欲推门而入。
下一秒，门口的人和书房椅子上的人双双傻眼。
一只乌鸦飞过。
两只乌鸦飞过。
一群乌鸦飞过。
唐纳斯重重喘了好几口气才说出话来：“你他妈叫赵霄祁？”
温欲深吸一口气：“你也不叫张伟啊！”
唐纳斯：“······”
深呼吸了两分钟，唐纳斯终于从这死亡打击中恢复过来，疑心顿起：“你们已经查到我住在这里了是吧，我告诉你只要你敢对我动手，我可以立刻引爆八个雷，你不信就试试。”
心里一惊，温欲控制住表情管理没表现出来，无奈道：“你调查我那么久，不知道我是医生吗？”
唐纳斯并不怎么信他：“怎么证明？”
温欲：“······？？？”
唐纳斯冷笑：“怎么，说不出来了？”
温欲深吸一口气，连珠炮发言：“唐纳斯先生如果你今天确实预约了男科上门问诊那么请详细告知我你最近服用了什么药物是否含有增强性功能的成分四十八小时内是否饮酒二十四小时内是否有性生活具体不适症状是什么这个情况持续多！久！了！”
唐纳斯：“······”
“怎么，说不出来了？”温欲反击他：“我看你根本不是真的要看病，钓鱼执法吧你！”
唐纳斯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居然被他激将成功，怒道：“我吃饱了撑的匿名约个问诊钓鱼执法？！”
温欲打完棒子就给糖，改为柔声劝慰：“唐纳斯，你就不能相信我一分吗？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跟你说，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所以你是在奥氏查到了我的病历故意来的对吧！”
“······相信我，想要一个忙碌的医生从几十个单子里找出不对劲来，你至少也得叫唐张伟。”
“······”
“先问诊吧。”温欲打开了药箱，里面赫然两排仪器和试剂，敬业而正规：“什么症状？持续多久了？”
唐纳斯两眼一阵发黑。
“说啊。”
半晌，唐纳斯终于迟疑着开口了，声音微微发颤：“你真的是来上门看病的？”
温欲莫名其妙：“不然呢？”
阿伟当场去世。
“快说吧。”温欲催促道：“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就先走了，由于是患者的原因导致无法诊断所以出诊金不退，希望理解。”
唐纳斯很想从窗口跳下去算了。
“就······平时有疼痛症状。”
“持续多久了，出现症状前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唐纳斯咬着牙道：“你有种再装傻，我有五级，为什么会这样你不知道吗？”
温欲豁然开朗：“我干的啊？对不起，都怪那串葡萄。”
唐纳斯气得要暴起：“如果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温欲迟疑了一下：“那······我帮你报警？你跟警察说说？”
唐纳斯被他气得脑子发晕，跟警察说说？丢脸丢到公安系统档案上去吗？
“你给我滚！”
温欲二话不说收起药箱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好几分钟后唐纳斯才回过神来，向安保和线人都一一确认过才难以置信地接受了温欲真的是上门来给他看病的这个事实。
来得快去得也快，那背影如此干脆利落，让唐纳斯对他的印象又复杂了两分。
他曾经梦到温欲折磨了他很久很久，他恨得要命，所以不想让对方死得那么轻松，一开始接触温欲的时候想的是要玩死他才划算，但对方的眼泪、温情，和决绝都不是假的，正在一点一点丰富他心中那个剪影的色彩，让他渐渐开始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