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启离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不用细细分辨,安景都知道他是认真的。

  安景好久没听晏启离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他有预感,如果这次自己再胡扯一些有的没的,晏启离就不是现在的态度了。

  北疆王的耐心一向有限。

  见面后竭力忽略的事被扯了出来,说安景心里不慌是假的。

  他有完美的计划,只要避开晏启离就行,但晏启离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全部安排。

  更别提晏启离现在还一副,不说清楚不让他下车的架势。

  安景进退两难。

  晏启离也不催他:“你想好再说。”

  他有的是时间。

  安景:……我想不好。

  早知今日,安景绝对不会把晏启离设定这么聪明。

  所有谎言都无处遁形。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躲是躲不过去了,在晏启离的注视下,安景心一横:“我说了,你不能生气。”

  心里虚,安景说这话声线都在颤。

  庆幸不破是管制刀具,现在还搁家里供着,晏启离没有随身携带。

  最坏的结果就是……晏启离搬走,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见安景这视死如归的模样,晏启离眉一挑:“你说。”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重要的事,让安景连面都不想见。

  酒壮怂人胆。

  一杯倒的人,喝两口水也有同样的效果。

  安景不敢直视那双墨蓝的深邃眼眸,支支吾吾:

  “就是那个……我们之前签了合约,你还记得吧?”

  安景从来没跟人告白过,第一跟人剖明心意,就是北疆王这样的难度。

  勇气可嘉之余,开场白恨不得一杆子撑河对面去。

  就差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把战线拖得越长越好。

  晏启离矜贵一点头:“记得。”

  安景眼皮一抬,四目相对眼睫颤了颤又很快垂下。

  安景斟酌字句:“当时我跟你说……我是纸性恋,只会喜欢纸片人。”

  听到安景说只会喜欢纸片人时,晏启离幽深眼底晃了晃。

  晏启离自然还记得当初某个社恐,顶着置于人群的压力也要去参加什么乌鱼子的签售。

  就为了亲笔签名海报和什么吧唧。

  那海报还很不得体。

  现在想想安景视若珍宝的海报上两个男人的姿态,北疆王还是不免皱眉。

  低头捏手指的安景没注意到晏启离的表情变化,就算注意到了他现在沸腾的脑子也分析不了。

  “当时我是认真的。”安景话说得委婉:

  “只是现在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从晏启离的角度只能看见安景头顶小发旋,他问:“你不喜欢纸片人了?”

  “那倒不是。”安景想也不想摇头:“还是喜欢的。”

  没有一个作者不爱纸片人!

  就算他心里揣了个十分霸道的人,在边边角角也永远有纸片人的一席之地。

  安景不觉得自己这是博爱。

  对晏启离和对纸片人,是两种相同又不同的情感。

  他永远爱各式各样的纸片人!

  看着突然染红的耳朵尖,晏启离:“……”

  那些并不存在这个世界的角色,就这么喜欢?

  安景摸了摸胳膊,有点疑惑:“开空调了吗?”

  房车内的温度,怎么突然就降了?

  晏启离目光阴恻恻:“别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