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启离:“再说。”

  安景:“……行叭。”

  安景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不管不顾往沙发上一躺。

  出门两天,精神和肉|体都很疲惫。

  晏启离看着在沙发上躺得溜扁的人,在旁边坐下。

  “聊聊。”

  闭目养神的安景睁眼:“聊什么?”

  晏启离望进他眼底:“安林。”

  安景:“……”

  安景张张嘴,他本以为晏启离不会提这事了,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

  不情不愿从沙发上坐起身,安景把抱枕压在怀里。

  安景声音有些闷:“你想知道什么?”

  晏启离:“你想说的一切。”

  他不是被动的人。

  他总要知道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应对。

  我想说的……

  安景在心里过了一遍,斟酌着开口:

  “安林……是我堂弟,我小叔的儿子,在我爸妈去世后,我在他们家里住了几年。”

  晏启离不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眉:

  “他们对你不好?”

  “没有。”安景却是摇头:“他们对我其实挺好的。”

  只是这个好,有先决条件。

  他爸妈车祸去世后,保险公司、车行及肇事者,赔了一大笔钱。

  两条人命换来的钱,分给安景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后,剩下的全给了安景这个独子。

  那个时候,不仅安景的大伯小叔对他好,舅舅舅妈也是嘘寒问暖。

  几家甚至为了他的监护权,争得面红耳赤——

  大家都想让安景跟着自己。

  安景陷入回忆,烟茶色的眼眸有些放空:“他们关心我,从生活到学习。”

  又明里暗里说家里什么坏了,哪样缺了。

  渐渐地,连小叔家里买肥料,舅舅想添个沙发,都理所当然地让他付钱。

  亲戚们问他要钱的名头全是‘借’。

  只是从来没还过。

  他爸妈一死,他那一群亲戚手头都变紧了,日子都难过了。

  仿佛赔偿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更何况,大家都认为他爸妈跑车十几年,绝对赚了不少。

  所以除了赔偿金,安景手里还有两人原本攒的家底。

  他还是未成年,逢年过节那些亲戚却教年纪比他小的弟弟妹妹,向他拜年,讨红包。

  日子久了,安景分不清大家对他的好,多少是出自真心。

  几分是惦记他爸妈的赔偿金。

  “群狼环伺。”晏启离冷声总结。

  安景牵了牵嘴角:“差不多吧。”

  那时候,那些亲戚看他的眼神,应该跟看行走的几十万没区别。

  晏启离:“后面呢?”

  从安景的描述中,他那群亲戚虽然目的性强,但对安景都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客气。

  可昨天那群人,凶神恶煞嘴还臭,看安景跟看欠了八百万没还的仇人似的。

  安景:……后面发生的事,就偏向于迷幻了。

  在安景高考结束,满十八岁那年,大家知道再也不能用‘监护人’这三个字压着他了。

  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安景手里还握着大几十万,开始想其他的办法。

  他那连小学都没读过的舅舅,竟然想让安景和比他小两岁的表妹在一起。

  说这样是亲上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