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这些人不搭理他,也不说话时,安景还能当他们是不会动的木桩子。

  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来降低自己面对外人时的恐惧感。

  现在,木桩子们突然活了过来,还离得这样近……

  店员涌上来的时候,晏启离心中一凛,第一时间把安景往身后拉,但置于人堆是带来的恐惧和焦虑席卷而来,还是瞬间淹没了安景。

  安景手脚发软,太近了,好多人……

  都在说话,好难受……

  就在他感觉快要喘不上气时,有人抓住了他。

  “安景。”

  晏启离握住他肩膀叫他的名字。

  在恐惧和焦虑中挣扎的安景浑身一颤,顺着力道抬头,正对上晏启离沉静的墨蓝眼眸。

  “晏启…晏启离?”

  安景嗓子发紧,声音都在抖。

  “嗯。”晏启离应了一声,把他脸上影响呼吸的口罩摘了:“呼吸。”

  新鲜空气进入胸腔,安景本能深呼吸。

  晏启离稳稳捞住安景腰,让他不至于因为脚软没力摔倒:“还能站住吗?”

  安景很轻地‘嗯’了声,刚想转头,又被晏启离强势的捏着下巴转了过来。

  晏启离蹙眉:“别看他们。”

  头顶是明亮的射灯,刺得安景不得不微微眯眼。

  安景下巴被晏启离捏住正对着他,只能和他对视。

  烟茶色的眼瞳中,便也只剩下他的倒影了。

  过了几秒,又或许过了很久,头脑发蒙的安景听见晏启离问:

  “好一些了吗?”

  安景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好一些,但他猜自己该是点了头的。

  因为他看见晏启离眉头松了一点。

  店员包括蔡其都被安景的反应吓着了,不知道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整个店安静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中惊疑不定:

  是犯病了还是怎回事?

  有人怀疑两人是后悔不想买这些衣服,是故意演给用他们看的,但一看晏启离的表情——

  这位脸黑得像是要吃人,不像演的。

  要是演技真有这么好的话,应该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不至于来他们店碰瓷。

  等了一会儿,有人大着胆子开口:“先生,您——?”

  “闭嘴。”晏启离冷冷打断他的话。

  那人果断闭嘴。

  晏启离带着安景在沙发上坐下,毫不客气的对几人下逐客令:“这里不需要你们。”

  随后,活阎罗对蔡其一抬下巴:“你,过来。”

  一个顾客成了发号施令的人,迫于他的威慑力,谁也没提出异议。

  围着他们的店员以最快的速度散开,就剩下一个傻乎乎的小圆脸。

  周围人一少,安景脸色就好了不少,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社恐这种心理上的病症就是这样,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

  唯一被晏启离允许留下来的小圆脸蔡其,看安景的眼神有些担忧,又不好问他到底怎么了。

  万一是顾客的隐私呢?

  晏启离也没给他问的机会,安景坐在沙发上缓神,让蔡其把衣服选的包好。

  “好好好,”蔡其忙不迭点头,去包衣服之前,还不忘先给安景倒杯热水。

  等蔡其把所有衣服打包好,安景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感激地看了晏启离一眼:“我没事了。”

  他社恐其实也没有很严重,只是刚才事发突然,他毫无心理准备。

  见安景脸色确实好了不少,晏启离稍微放心一些。

  在其他店员羡慕眼红的注视下,缓过来的安景刷卡结了账。

  一次性买得太多,在知道两人没有开车后,蔡其说可以送上门:“留个地址和联系方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