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酒简直没有办法想象简颂声拥有所有世界的记忆。
他用手撑住额头,脑中思绪混乱。
“安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简颂声告诉他答案,“因为我原本就喜欢你。”
“是我故意——”
“你故意又怎样,”简颂声说,“我心甘情愿喜欢。”
门边风铃轻摆,清脆的铃声如同拨人醒悟的转经筒,让他脱出了在不同世界中轮回的苦。
几个学生闯进来,自动噤声了,但身影仍然进入他们的视野,变成嘈杂。
简颂声起身,走到安酒身侧,牵过他捏的死紧的手,将他带出了书店。
热气扑面而来,安酒跟在简颂声身后,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简颂声拦了一辆出租车,安酒坐进去,听到简颂声说:“到南大。”
“我们去南大干嘛?”
简颂声说:“去了就知道了。”
二人一路无话,直到车停在了南大校园门口。
安酒这才想起来,叫住简颂声:“我好像进不去。”
“我帮你申请访客。”他与门卫交涉后,又因为安酒没有带身份证,简颂声只好压了自己的身份证做担保。
去简颂声学院的路,安酒很熟,但是这是第一次,安酒进入学院里。
认识简颂声的人不少,他们上楼时和许多人打了招呼,其中几人更是熟稔地问简颂声是不是带学弟过来。
简颂声一一否认,但没有像上次一样介绍安酒为“朋友”,只是留下空白,让有心人自己去猜。
他们抵达三楼,这一层的教室开放的很少,一路走过来只看见走廊里寥寥几个学生。
“我们到底去哪里啊。”安酒问。
简颂声始终牵着他的手,一直一直走到了某个拐角的尽头。
很奇妙的,天气很热,可是这个窗口的风很大,吹开了安酒的额发,低头看去时,仿佛一切都打开,清新畅然。
这里可以看见湖边。
他回头望着简颂声,问:“你之前就是在这里看着我吗?”
“嗯。”简颂声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安酒:“你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简颂声说,“就五分钟。”
“哦。”安酒目送他离开,转身走进了楼道里。
他百无聊赖,慢慢地观察学院的教室,看完一圈后,还没有等到简颂声,干脆学着简颂声,从这个窗台看出去。
他用手掌撑着窗沿,被一些细沙和积灰弄脏了,低头拍了拍,隐约听见谁在叫自己。
甫一抬头,简颂声便站在了湖边那熟悉的位置上,被湖畔的风吹动了发丝和衣角。
安酒心跳地很快,嘴唇抿得很紧,害怕张口听见自己的颤抖。
湖边来往的学生纷纷侧目,甚至有人停下来,悄悄观察简颂声。
简颂声没有再叫他名字,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举动,只是仰头和他对视。
天光灿烂,碧澈万里无云,仿佛这世上只留下他和简颂声。
拍干净的手又沾上了灰,安酒捏着窗沿,心跳得极快。
分明简颂声那样远,这一刻却在眼前。
原来你是这样在这扇窗户前对我动心。
原来我也一样为你着迷。
他短促地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下楼。
或者说是跑。
那些世界又如何,爱过恨过愧疚过又如何,从今不必向后看,只用抱着爱意向前。
三层楼梯很短,安酒跑出来时,简颂声已经站在门口,微微张开了手臂。
安酒扑进去,用力搂住他。
他想说对不起,但他想,简颂声不需要听。
“咳咳。”
安酒睁开眼睛,后知后觉地松了松手臂,意识到自己身在人来人往的学院门口。
简颂声轻轻揽过他的肩,对来人叫了句:“陈院。”
“嗯。”陈院挑眉,“谁准你毕了业还回来谈校园恋爱的?”
任安酒再外向,此刻都觉得有些丢人,忍不住低下头想往简颂声后面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