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是深刻地爱上了这个世界里如过客般的攻略对象,还是被强行剥夺、求而不得的思念如同钝刀子一样折磨得他无法思考。

  属于他爱的简颂声的灵魂已经不在了,可将来依然会无休无止地在每个世界中将他牵扯。

  千百个皮囊都是你,却没有一个是你。

  但我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对其他有着你皮囊的灵魂带有善意,与不多不少的爱意。

  他心中生出许多愧疚,对简颂声的,和对眼前人的。

  都说只要结果,过程不重要,可是如果他奔赴的结局本来就是和每一个简颂声说再见,那过程就变得比结局更加重要。

  简颂声的空中秋千项目结束,安酒也停止了对自己心的诘问,提着一边嘴角说:“你看上去玩的不是很开心。”

  “小儿科的东西,没什么好开心的。”简颂声故作不屑,“不如下一个项目请你们去玩旋转木马?”他俯身瞧安酒,“最适合你这种胆小鬼。”

  安酒心情不佳,没有答话。

  倒是苏湾小声问:“旋转木马,我在电视上看过。”他羞怯道,“我想玩可以吗?”

  简颂声装作大方:“当然可以,我去给你排队,你在阴凉地等着。”

  苏湾笑着说:“不用了,我想自己体验一下。”他指了指远处的雪糕推车,“我看安先生被晒的有些热了,不如您请他到树荫下吃雪糕吧,我结束以后和你们电联。”

  他友善地决定撮合二人,主动退出了队伍。

  安酒确实需要冰冷的东西来冷却情绪,他转身往雪糕推车走去。

  他弯腰在推车里挑了一会儿,找到牛奶雪糕,简颂声主动付了钱,说:“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安酒拆开包装,咬着雪糕疑惑:“嗯?”

  简颂声的目光忍不住黏在他唇上,被安酒一瞧,又赶紧挪开,随便看看远处的过山车:“感觉我从秋千回来,你就不太高兴了,是和苏湾聊了什么吗?”

  “没有。”安酒咬下一块含在嘴里,嘴角逐渐被冻得有些麻木。

  “是吗。”简颂声不太信。

  安酒不想聊太多,将话题引回苏湾身上,说:“苏湾说想参加Omega学校的教师应聘,但是他没有文凭,不太符合要求。”

  “除了苏湾就没有别的聊的吗,”简颂声说,“苏湾已经去坐旋转木马了。”

  安酒不知道聊苏湾和旋转木马有什么关系,但又觉得烦躁的简颂声有点可爱。

  “那聊什么啊,”安酒用手扇扇风,“你还生我气呢。”

  不提这一茬还好,这会儿提起又让简颂声调理好的心情变坏了,说:“因为你道歉没有道歉的态度。”

  “我就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残酷冷血的男人。”安酒说,“你惨了摊上我这样的对象。”

  简颂声:“……”

  安酒看他郁结,笑道:“好啦,我逗你玩的。”他从推车里拿一根冰棍出来,“请你吃。”

  简颂声无奈,接过:“你付钱了吗你就请我吃。”

  “一根冰棍的钱谁没有啊,”安酒说着要付款,简颂声已经先给了,嫌弃道,“等你主动,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

  他的话听上去意有所指,安酒没有立刻接上。

  许多Omega为了庆祝取消教养所,四处都算热闹,连工作日少人的游乐园也蔓延着欢声笑语。

  “今天有什么电视节目吗?”安酒指了指远处正在拍摄的人群问。

  简颂声顺着他看,说:“不清楚。”

  安酒挑眉,原先他还打算特意约简颂声出门,现在好像一切都赶巧似的,按照他想好的方向发展。

  那些人边走边拍摄,逐渐靠近他们,安酒三两口把雪糕吃完,呼噜了一嘴冰,伸手去拉简颂声。

  皮肤触上的时候,简颂声有些意外,但又怕安酒只是随便动动,便很快抓住了他的手背,用力放在手心里。

  “你捏痛我了。”安酒小声抱怨。

  简颂声松了松,但仍然是不肯放开的力度。

  “你冰棍要化了。”

  简颂声皱眉,其实他不是很喜欢吃糖水冰棍,化掉的糖水干掉以后黏腻的感觉令人烦躁。

  “不喜欢吃?”安酒凑近,“那我帮你吃掉?”

  简颂声心重重跳了一下,手足无措将冰棍往安酒面前递了一点,又觉得自己吃过了,还是重新给安酒买一根比较好,但安酒已经先低头咬住了。

  思绪好像被锁在了他的顺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上,简颂声感觉自己牵着安酒的手出了汗。

  他傻傻地站着,等到身侧有快门声,才回过神来,下意识侧了侧身挡住安酒,像看侵略者一般向拍照的人投去目光。

  拍摄者抱歉地伸手在额前挥了挥,说:“感觉刚才那幕很有爱所以没忍住拍了下来,不好意思。”

  安酒从简颂声手里拿过冰棍,拽了拽他:“人家没有恶意,不要这么凶。”

  简颂声神色缓和一些,但多年军官生涯带来的习惯让他还是开口审问:“你拍的照片打算拿去做什么?”

  “不好意思上校,我们是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因为最近生意一般,所以开了直播在平台上宣传,正好看见你们……”那人指了指云台上的摄像头,“这个在直播。”

  安酒惊喜,牵着简颂声的手换成抱住他手臂,和他贴的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