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讥诮地笑了一声:“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一定要计较的话,年少时的那些事你爸妈确实插手了,但我想他们的态度也许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决绝和蛮横。”安酒顿了顿,说,“其实,你肯定比我更了解你的父母,这么多年,我就没有怀疑过吗?”

  简颂声默了许久,才做结案陈词:“你觉得我误会他们了。”

  尽管已经看出简颂声的脸色极差,但安酒还是坚定地回答:“是。”

  夜风好似争前恐后地挤进来,安酒摸了摸双臂感到一丝凉意,偏过头看向窗口,竟是已经飘了些小雪。

  冬天真的来了。

  非常细微的脚步声也能听见,简颂声往后退了半步,忽然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昨天我喜欢你正义的样子,但今天我觉得你这个模样真可恶。”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客厅大门“嘭”的一声关上。

  和往常不一样,安酒没有在他离开的瞬间就恢复自己不装了的样子,反倒是在过道中站了十几秒,才松了松全身的力气,回到主卧。

  “安酒安酒!”二狗叫他。

  安酒窝进被子里,还将肩膀两边都掖好了,仿佛暖气供应不足,很怕冷的样子。

  “好感度——”

  “好感度掉了吗?”安酒问。

  二狗说:“没有呢,比昨天高了5点,80点了。”

  可是。

  安酒想,在简颂声想要吻他的那一刻,应该不止80吧。

  二狗:“你为什么要和他说他爸妈的事情啊,本来你们看上去相处的很好的!”

  “因为我没有来得及和我的父母告别,我不想他将来也和我一样留下遗憾……”安酒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算了,你就当我烧糊涂了吧。”

  二狗安慰他:“没事没事,还差20点,任务就完成了。”

  安酒也不太确定简颂声刚才说自己“可恶”是生了多大的气,他闭上眼像是睡过去,却在夜色彻底黑透以后,突然开口:“你从诸诀那儿拿10点好感度,给我抽张卡吧。”

  “好啊,诸诀好感度可高了呢!可以抽很多张!”

  “不用那么多,抽一张就好。”安酒说。

  二狗抽出一张,安酒睁开眼,看上卡背写的是“回忆卡”。

  安酒:“……”他怒从心起,问,“我就想知道,回忆卡是不是你们卡池里的普卡,最烂的卡就是这张吧!”

  二狗赶紧证明自己绝非奸商:“不是的!还有很多更烂的,你没有抽到而已!”

  “我不信,再抽一张。”

  “你别抽那么多了吧,虽然说诸诀对你好感度高,但是你这一抽抽掉20点,明天他就又没那么爱你了。”二狗说,“估计明天都不肯来给你收拾家了!”

  安酒迟疑了片刻,想想还是算了。

  他还是蛮喜欢诸诀这个小可爱的。

  “那看看这张回忆卡又是什么。”

  卡面翻转,安酒这次被带进了简颂声的回忆里。

  那是简颂声高一的年纪,安酒视角跟随着他,看见他肆无忌惮地找那些更高年级的混混们动手,每每打到头破血流都不肯停。

  一直到双方都送进医院,简父简母亲自出面和解。

  父母指责骨折了躺在床上的简颂声,说他不成样子。

  简颂声裹着满脑袋的纱布,无所谓地笑:“你们不是爱管我吗,就让你们管个够。”

  时间跳跃,来到简颂声大学毕业,父母让他在自家公司里实习,简颂声意外的没有拒绝,结果将总公司搅得天翻地覆,几个项目都出了大问题。

  直到简父简母妥协,承认当初不该插手管简颂声初恋之事,现在后悔莫及。

  但事已至此,即便父母已经低头,破镜终究有裂缝,亲情的暖光照过来也会从缝隙中散漏出去,留不下温度。

  记忆结束,安酒想了一会儿,最后翻过身去,良久,说:“可恶就可恶吧,反正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挽回不了。”

  病本就没太好,睡觉前看着简颂声问题儿童的纪录片,忘记把卧室里开来透气的一片窗户关上,安酒睡的不太安稳,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直到隐约在睡梦中听见“吱呀”几声。

  额头被人用手碰了碰,安酒不太舒适地滚了半圈,被子松开,凉风肆无忌惮的闯进来,但很快又被人用手掩住。

  安酒发热,在床上睡的不舒坦,手脚乱动,直到有人用干燥的纸巾贴住他颈窝,吸走那些细腻的汗水。

  “起来吃点药,喝点热水再睡。”

  “……”

  简颂声拍拍他的脸颊,见他没动静,又把他鬓角的汗珠也擦了,看他像只煮熟的虾一样在床上挣扎,最后受不了,将人抱起来,捂着一后背的湿汗,叫他名字。

  安酒迷迷糊糊的醒来,甚至都忘记要震惊简颂声的存在,只知道喊:“冷……”

  一身的冷汗,但人又是烫的。

  简颂声捡起床里的厚家居服给安酒裹上,垫好枕头以后让他躺下,很快出去拿了药和热水来。

  “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