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小叔这么好,被人说高冷就算了,性格嘛,千人千面,但他不想听到心狠手辣这一类的词儿,妥妥就是抹黑、诬陷、诽谤!

  绝对不能忍。

  除了员工们,他还很介意在国外出差没回来的段氏副总,那可不只是副总,更是段景先的大学同窗、唯二的好友之一,这大半年都在国外负责海外市场,估计快回来了。

  而有句老话说得好,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正念叨着要不通过夏岚提前加一下这位副总的好友,聊一聊,对方就先一步带着礼物找上门来了。

  他看着面前跟段景先年纪相仿的段氏副总——祁鹤鸣,客客气气地谢过了对方的礼物。

  他没兜圈子,直接道:“我们可没熟到这份上,而且祁总之前挺烦我的,今天过来,是因为我最近跟小叔关系好,是吧,有话直说。”

  他很好奇对方的来意。

  祁鹤鸣将池又青上下一打量,心里有数了。

  这几个月段景先没少跟他说这位,言辞虽然克制而内敛,但他们多年的好友了,他能看不出来嘛,喜欢和在意都溢于言表了,而能让话不多的人跟叨叨这样的行为牵扯上关系,眼前这位很有点本事,如今一见,气质神采都跟原来大相径庭。

  姓池,但绝非池中物。

  怪不得段景先这么多年了还是心心念念。

  池又青敞亮地问了,他一样坦诚回道:“我昨晚刚回来,今天上午才来公司,不过到楼下时想到了景先惦念的人,索性就过来一趟,正好把礼物带给你,这个——他说过你喜欢。”

  池又青扫了眼桌上的伴手礼,是一组异型魔方。

  他确实喜欢。

  说起来他办公室桌上撂的就有,架子上摆放的也有,段景先能猜到不难解释,但祁鹤鸣的善意让他相当意外。

  他靠在沙发里,翘起腿,脚尖一点一点的,不无思量道:“别人都是提醒我小叔,说我就不是真改好了,还说他现在对我好不过是打的池家家产的主意,你倒是……跟他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这话祁鹤鸣没说出口,其他人哪儿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

  他淡定地笑道:“我只是相信景先的眼光而已。”

  池又青不置可否,“那你信得没错。”

  祁鹤鸣的目光微深,略一顿,道:“但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如果你没考虑好,贸贸然招、惹、他,可能会有意料之外的情况。”

  嗯?

  池又青微一扬眉眼,招惹?这用词,看出他的想法了?洞察力可以啊。

  不过他不算太意外,毕竟自己也没刻意遮掩,但对方的后半句话他相当疑惑,问道:“什么叫‘意料之外的情况’?”

  祁鹤鸣对此没多说,十几分钟的相处,简短的一次交流,足够他对池又青有个初步的认识了,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不迟。

  他站起身道:“字面意思。”

  这只狐狸!池又青算是看出来了,夏岚说这位副总妥妥是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狐狸,这话一点不假,确实有那感觉。

  一句话就吊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跟着起身,目光灼灼,“我确实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哑谜,但有句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说招惹太含蓄,祁总,我要追他是认真的,是考虑好了的,不是一时兴起随便玩儿玩儿。

  “我不管别人信不信、怎么看,也不管这条路多不好走,我乐意走。

  “他值得。”

  祁鹤鸣盯着池又青看了足有半分钟,最后不由得笑了声,哎呀,不愧是他好友看上的人,这小朋友很有意思。

  他定了定神,心里安稳不少,“他当然值得,能不能追到就看你的了。”

  “当然。”

  话说到这儿算是暂时打住,祁鹤鸣道了别离开。

  最近几个月他是没见过段景先说的“池又青”,但从好友说的事情里能觉察到不太对的地方,那不是小辈对叔叔的感情吧?

  今天一见果真不是。

  但眼下这个情况不见得是坏事,只要池又青靠谱,那就是天大的好事,爱人可比亲人更亲密。

  然而。

  不管是哪种关系,按照段景先的说法来看,马上就到分别的时候了,漫长的等待却只有三个月的相逢之期,未免过于残忍,他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有些话又不好跟傅子彬说,只能加班加点赶进度,好不容易赶在三个月到期前回来了。

  无论池又青现在是什么想法,他都希望对方的“这个人格”能多留一段时间。

  能留多久是多久。

  段景先一路走来踩着无尽的黑夜和荆棘,只有这么一点暖暖软软的慰藉……就别那么残忍地夺走了吧。

  起码要尽可能多地留下些好的回忆。

  用以支撑漫漫长路。

  下午四点多,池又青难得处理完工作比较早,还惦记着祁鹤鸣说的话,打算去找段景先了,如果遇到那只狐狸还能问两句,问不出来什么也没关系,跟他小叔的好友多聊聊总没坏处。

  出来写字楼,过马路时他在一阵一阵凛冽的风中加快了脚步,他穿越过来快三个月,已经入冬,离年底不远了。

  段景先的生日就在元旦前,要早做准备。

  何中旭说对方很多年都没过生日了,但今年他在,当然可以陪对方一起过,生日啊,一个人过有什么意思,他明白的。

  从小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