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闹的大厅,很快就只剩郑向衡一个人站在那里,满堂结彩却空无一人,殿上的喜绸都像是在嘲讽他。

  “祁——玉——”他咬着牙,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狠声道,“来人,给我查他和那个小贱人是什么关系,他妈的绿帽子,带老子头上来了。”

  出了门,副官打开车门,小心的打量被自家长官拉出来的人。

  他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指挥庭一直在传他们的执政官不近女色,很有可能喜欢男人。

  当时他还不信,他觉得他们上校只是重心搞事业而已。

  但是现在看来.....

  副官透过车后视镜,偷摸的观察坐在后座的两人,然后就对上祁玉漆深的眸子——那双深色的眼睛比平时里更加深沉。

  副官:“......”

  他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上校,咱们去哪?”

  祁玉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冷冷地道:“回府。”

  一路沉默,没人说话,车上像是开了制冷机,冷的渗人。

  岑溪小心地偷看看祁玉的神色,帽沿的阴影里,只能看到绷直的下颌线和异常冰冷的眼睛。

  ......看样子很生气。

  他的手腕被那双大手紧紧地捏在手里,甚至可以感觉到虎口位置的薄茧接触自己细腻的皮肤。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却被抓更大的力道抓住。

  “祁玉。”岑溪小声的喊他,祁玉一言不发,看都没看他。

  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见面是这种情形,五年后的祁玉竟然这么吓人,尤其是这身衣服,让他看起来像是寒冬落在眼睫上的霜雪,又冷又淡。

  可能因为车外的街道上的灯光掠过晃了眼睛,也可能因为车内沉默的气氛。岑溪倏然有点委屈,他小声地说:“你弄疼我了。”

  副官转着方向盘向后偷看了一眼。

  祁玉依旧没有理他,岑溪却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放松了一点。

  *

  祁玉不常回宅子,平日里忙完军事就在指挥庭那边休息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府上的人忙前忙后给过年一样。

  最主要的是,这次上校还拉了个人回来,只是这人穿着大红色唐装——像是婚服的衣服。

  管家百思不得其解,稍微走了一会神,就见祁玉已经大步的拉着人进了门。

  管家一惊,小跑着才追的上,他气吁吁地问:“上校,需要再安排个房间吗,东厢房怎么样?”

  祁玉:“不用。”

  管家:“可你带回来的这位……”

  话还没有说完,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

  老管家老脸被门震了一下,他摸着鼻子道:“今天的上校怎么这么暴躁。”

  *

  房间很大,里面东西看上去简单又昂贵。

  门关上一瞬间,岑溪小幅度的抖了一下。

  他被祁玉抓着手甩在那张很大的床上,胳膊被禁锢住,祁玉的膝盖压着他的腿,制服上的金属扣子冰的他全身一紧。

  两个人挨得近,他甚至能看到祁玉墨色眼睛里,熬红的血丝。

  “祁玉……”顶着头顶的灯光,岑溪小声又紧张的开口。

  “你知不知道,”祁玉迎着岑溪的目光,低头看着他,声音说的很是缓慢,“我找了你整整五年。”

  但岑溪能感受到平静之下压制的疯狂和危险,他一眼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试图解释。

  但解释什么?

  解释自己确实骗了他?

  “对不起。”他偏头小声地说。

  道歉并没有让祁玉清醒,反而让他眼底的疯狂更浓,他咬着牙又说了一遍:“我找了你,整整五年。”

  那个说等他的人,在他走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消失了。以至于接下来的五年,他疯了一样找人,那人却像是泡沫一般,消失在汹涌的浪潮中,再寻不见分毫。

  此刻他抓着岑溪的手腕,却依旧没真实的感觉。

  对方身上穿的大红色的喜袍,刺的他眼睛发疼,没有人知道掀开盖头的那一刻,他嫉妒郑向衡嫉妒的要发疯了。

  东大洲最年轻有为的上校,竟然会嫉妒一个年老色衰的男人。

  “他能给你什么?”祁玉手中的力道逐渐加大,心里五年空荡荡的空白让他痛苦,他从开始的暴怒失控,逐渐变成现在不自信的自问:“他给了你什么,我一样可以给你。”

  甚至更多。

  所以为什么,不选我。

  祁玉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咬着声音说了一句:“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