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备案的事情,难道还有假吗?

  他要是当真贸然发出,恐怕伤害的事宋母一颗好不容易长好的心,把伤疤又翻出来划开。

  他合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还是在电脑上将自己看的火灾信息也同步给了郑玄。

  郑玄面无表情,看完火灾事故半晌都没有再开口。

  可贺瑱却心中万千思绪,还在思考宋知意突然说起宋知念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分明应该已经知道宋知念死了。

  除非……“人格分裂。”

  他脑海中闪过这个夸张离奇的想法。

  宋知念是不在了,可若是宋知意臆想出来了一个宋知念,一直就藏在他的意识深处。

  而这次见到王荣,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让深层意识中的宋知念跑了出来,替他杀掉了王荣呢?

  那么他一直说自己不是凶手,这件事就有逻辑可循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贺瑱脑子里乱糟糟的,如同一堆麻绳缠绕在了一起,怎么都无法解开。

  郑玄皱着眉头,不大相信地说:“你的意思是,他分裂出来了一个宋知念。宋知意是好人、法医,而宋知念则是看到了当时杀害父亲以及‘自己’的凶手,所以对王荣下了手?”

  他只觉得这猜测可笑至极。

  上次他们在乐苑民宿中见面的时候,宋知意逻辑缜密,不曾有一丝古怪的行径,哪里像是一个精神病人的模样?

  “你和他接触的多,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贺瑱摇了摇头:“从来没有,除了那天我们在凌御西府的小亭子前分开,去包抄王荣之后,他忽然对我就变得不如往日般,总多得几分疏离和冷漠感觉。”

  “确实,他对你和旁人不一样。”郑玄颔首,“那你既然猜测他是人格障碍,不如找个心理医生来对他做出评判。对我而言,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他故弄玄虚,只为了迷惑警方,再行脱罪。”

  郑玄的话没有半点人情味,冷漠到不像是在面对不久前还畅谈的人。

  贺瑱想为宋知意辩驳两句,可话到嘴边,竟是连半句理由都编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

  说自己为宋知意作保,宋知意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他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他也知道身为一个刑警,他最该做的事情是寻求真相,为死者沉冤昭雪。

  可他也了解宋知意的真实品性,明知道他定然不会做这件事,又百口莫辩。所以,如今的他只能选择了三缄其口,干脆什么也不说。

  他信宋知意就好了。

  郑玄说完这些,转身就要离去,再去痕检科和他们详谈有关于现场残留痕迹的事宜。

  临出门,贺瑱叫住了他:“所以如果真的是知意的话,他又为什么非要将人杀死后,又解剖了他,再将脏器都装回去呢?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难不成大咧咧地告诉警方,凶手就是个技术高超的法医?”

第78章 分裂

  郑玄的脚步一顿,他也意识到了这是整个案子中最大的疑点。

  但他仍是思索两秒,继续说:“和双生子一样,仍然是障眼法,让警方错误地判断觉得不会是他这个法医所为,是被陷害。实则此事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做局。”

  贺瑱不知道为何郑玄笃定了心思,觉得宋知意就是凶手,但他仍据理力争:“那他能做这么大一个局,又熟悉法医知识,知道法医每次的解剖流程,他又怎么会在指缝间留下自己的皮屑呢?”

  郑玄冷哼一声:“那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他是人格分裂,哥哥宋知念的人格去杀人,又为什么要解剖?而且,一个新生出来的人格,懂得解剖这些知识吗?”

  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语气的不善,即刻又缓了缓又说:“倒不是我非要和你争论些什么,只是这些我觉得都得等心理医生判定后,才能断定。我提出了我的问题,你也可以提你的。”

  贺瑱也察觉到了自己关心则乱,忙说:“抱歉,是我太慌了。我现在就去联系心理医生,给宋知意做精神评估。”

  待郑玄离开后,贺瑱立马拨通了季朗星的电话。

  季朗星这次还没有任何消息,只笑着问:“学长又需要我帮忙了吗?这次是几顿饭的忙?”

  贺瑱缓慢而又郑重地和他说:“宋知意被怀疑杀人,但他又存在人格障碍的现象。现在我们需要一个优异可靠的心理医生,来对他进行评估。”

  季朗星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立马问了几个大概的状态,贺瑱能回复得立马告诉了他,剩余的只有见到了宋知意才能确认。

  “好,学长,我现在立马赶去你们那。”季朗星立马整理了一下材料,推掉了下午的课程。

  贺瑱却是抿抿唇:“我们直接在看守所见,我发你地址。”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谢谢,朗星。”

  约莫等了半个小时后,贺瑱便在看守所的大门口见到了季朗星匆忙赶来的身影。季朗星的头发都被风吹乱了,外套也扣得上下颠倒。

  ——“学长,我们快点进去吧。”

  即便是季朗星之前就和宋知意不怎么对付,可如今关乎于一条人命,他也不会坐视不理,更希望能帮助到贺瑱。

  贺瑱身边站着的是郑玄,季朗星和他打了个照面,又轻声问贺瑱:“这位是?”

  贺瑱还没开口,郑玄便已经先言简意赅地自报家门了。

  季朗星微微打量了郑玄一眼,和他握过手后,三个人就一同进了看守所,和宋知意面对面的交谈着。

  宋知意仍是那副漂亮矜贵的模样,长发没有束起,随意地披散在脑后。只是他的面容上有颓唐之色,脊背也微微垂了些下去。

  这和贺瑱平日里见到不管多累,都不会有疲态的宋知意完全不一样。

  贺瑱的心一揪,难以言喻的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