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一个湿热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他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依凭着本能去向宋知意所求,而不认输。

  可他的双手被宋知意一掌覆盖着,而宋知意的另一只手却抵在了他的脑后,不让他做那个逃兵。

  唇齿间的交融,贺瑱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顶开了他的牙齿,探入他的口腔之中,与他的舌尖缠绵着。

  似是有一股莫名的躁动,从心底发散到了大脑,却又不知流向了身体的什么部位。

  解剖室里硕大的镜子,将他们二人之间的缠绵悱恻映得清晰。

  似乎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镜子的用途。

  贺瑱却是更紧地抱住了他眼前的挚爱之人,紧紧又紧紧,这辈子不愿意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宋知意才放松了手,可贺瑱的意识却仍是有些涣散着,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宋知意,回味着方才的甘甜,可迷茫又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知意的脸上再不是那些生气、冷然,而是贺瑱最最期许的温柔。

  平日里最循规蹈矩的他,坐在了贺瑱的身侧,目光紧紧地盯着贺瑱,不曾挪开。

  贺瑱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别着脸不敢看他,却仍是拔高了些许音量:“你一直看着我干嘛?你说,你刚才那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愈发减弱的声音,却依旧证明了他的试探。

  他好像明白了,可又不敢完全确认,只固执地等待着一个从他所爱之人口中说出来的答案。

  宋知意如今终于知道贺瑱也是爱他的,自然不会再让贺瑱离开他的身侧,只说:“贺瑱,我很爱你。只是我从前不敢,我怕会影响了你正常的生活,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在你身边,看着你。”

  “我想过,如果一辈子陪着你也好,或是真的向你吐露我的心声后离开也罢。可终归我是胆怯的,我没有你那般的勇气,可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我很抱歉,贺瑱,这些话我早便应该说给你听的。”

  “从第一次遇到你,你如同一道光照入我的生活里之后,我当真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你。我用了很大的努力走到了你的身边,我也不希望再离开了。”

  “从今往后,我希望我能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直到终老。我……不是一个轻易许下承诺的人,可我真的很想对你起誓。贺瑱,我不会在任何情况下辜负你的,我想请你相信我。”

  贺瑱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他的唇角是止不住地上扬。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你喜欢的人,远在你喜欢他之前就喜欢上了你,更让人欣喜若狂呢?

  “我相信你啊!”他的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那我也想请你相信我。我这个人真的从来没对任何人动心过,可你不一样……我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可我知道就是什么都不一样,我也没法放开你。那行吧,咱俩就凑合凑合以后一直互相折磨了,谁也别放过谁。”

  他这话说得可笑,却也是万分真挚的。

  宋知意却是紧紧地将他揽在了怀中,将自己多年的追寻终于牢牢地紧握。

  他本以为那将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可却不曾想到这暗恋竟先他一步开了花,熠熠生姿。

  贺瑱用自己受伤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着宋知意在他脖颈处呼出的温热气息,忽而又提议:“亲嘴的感觉还不错,再来一次?”

  宋知意忍俊不禁,还得是他家贺瑱。

  他俩嘴都快亲破皮了,贺瑱终于也累了。他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忽然忆起他每次和宋知意更近一步,好像都是自己受了伤。

  就是不知道下次再受伤,又会有什么样的进展。

  贺瑱终于下了楼,只是要求了宋知意先别下来。

  陆何还在工位上揉着脑袋发着愁,他瞧见了,忙开口:“还没走?”

  “老大。”陆何应了一声,“刚给那个豆豆发了消息,回我了,我这正等着画像那边做拼图呢。赶紧把那个男人的五官拼出来,我们好赶紧去追查一下这个男的。顺便我也让检验科同事去了她们那边,获取她们的DNA来和床单上发现的血迹与毛发进行比对了。”

  贺瑱有些不好意思,他在楼上和宋知意卿卿我我,可陆何缺鸽了女友在这里努力干着活。

  他不吝啬夸赞之词:“你是现在越来越有想法了,这办的的确不错,值得表扬。”

  陆何挠挠头:“都是老大教得好。对了,老大,你手怎么样了?”

  贺瑱走下来看着他整理出来的资料,又举了举自己快捆成猪蹄的双手:“没啥事了,知意都给我处理好了。”

  陆何看他一眼,又扭过头再看了一眼,纳闷地问:“老大,你嘴咋了?怎么那么肿?”

  贺瑱顿时有些尴尬,扭脸摸了摸自己的嘴皮子,他是没什么感觉的,但似乎手指尖触感的确有些肿了起来。

  他轻咳了两声掩饰窘迫之色,又说:“刚饿了,在楼上找到了个特别辣的零食,估摸着是那个的缘故。”

  他还没胆量在所有人面前挑明自己和宋知意的关系,如今更多的还是瞒着队里的同事们。

  不过好在,他和宋知意一向关系不错,住的又近,亲昵些也不会叫人发现端倪。

  只是下次亲嘴……可能还得等回家了。

  在这里,的确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陆何却不高兴了:“老大,你吃独食,我也饿着呢!”

  贺瑱今天心情太好,立马掏出手机给陆何点了个宵夜:“刚才看橙子他们吃烤串我就馋,点了咱仨一起吃点呗。”

  “宋法医能吃这些吗?看起来就不健康。”陆何目光瞥瞥楼上,就见得宋知意也下了楼,“咦?宋法医的嘴也肿了?”

  “对,他能吃,必须能吃。因为他刚就和我一起吃辣的零食来着,所以和我一样肿。但我真把你忘了,下次一定给你买个零食大礼包。”贺瑱脑子转的飞快,瞬间就有了个特别合理的解释。

  陆何不疑有他:“老大,你下次可真的不能吃独食不带我了啊!”

  他们三个在这等着宵夜,贺瑱等骑手过来的两分钟,站在外面裹着外套吹着冷风,似乎在隐隐夜色中瞧见了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他看不真切,只瞧见那个人穿了件宽大的黑色卫衣,整个人的面容被兜帽盖住,时不时地望小灰楼的方向看过来。

  贺瑱有些奇怪,但瞧见那人不过看了两眼又转身离开,他便只皱皱眉,没再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