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知意是什么意思?他怕自己不喜欢男人,还是怕自己喜欢的就是男人?

  还是根本他以为自己喜欢的男人是季朗星?

  他的脑海中迅速过着这些可能性,可没有过感情经历的他又怎会把这些捋得像破案那么清晰。

  他脑中就如同一边是水,一边是纸。一晃悠,就全成了浆糊,什么都弄不清楚明白。

  他看着宋知意,咧了咧嘴,想问点什么,可却总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前跟着贺母看那些泡沫剧的时候,一直在不住地吐槽着男女主为什么长了一张嘴,却不知道说清楚、问明白。

  可如今轮到他了,他终于理解了那种无法诉说的痛感。

  不是不能说,只是不敢,又不知道如何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本是已经在嘴边的爱意又咽了回去。在他没搞清楚这些事情之前,他还是先自己再纠结一下吧。

  贺瑱抿了抿唇,又讪讪一笑说:“那不是不喜欢季朗星嘛,理由都是随便找的。就这个理由最能断了他的念想,我真随便选的。”

  这话他也说得模棱两可,给自己和宋知意都留了无尽的退路。

  宋知意看他窘迫的表情,也默契地不再提及那天晚上所听所见之事,只是忽而想起他方才在车上说的话,又问:“你刚才说回来之后要同我说件事,是什么?”

  “没什么。”贺瑱摇了摇头,迅速地编了个事情出来,“就是问你要不要哪个周末有空,再和我还有晓勤他们一起出去玩一下。”

  宋知意心知贺瑱想说的,大概率不是这件事。但他仍是颔首答应:“好。”

  贺瑱心烦意乱的,也没想再在宋知意眼皮子底下多留,随意又找了个理由搪塞:“对了,我突然想到案子一点细节,我得先回去查查,明儿早上再一起走哈!”

  说罢,他便逃也是的回了自己的家中,将自己甩在沙发上发着呆。

  贺瑱不解,宋知意更是不明白。

  任凭聪慧如他,也深陷在贺瑱是不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的设想中,才逃得比兔子还快。

  他看着贺瑱不过吃了几个的草莓,用着贺瑱用过的叉子继续吃了起来。

  贺瑱也一宿没睡得安生,做梦都在琢磨着这件事。

  早上起床之后也是肿着双眼,哈欠连天。

  他下了楼就看见依旧在停车场等着他的宋知意,恹恹地打了声招呼,就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半天,却也没见得车钥匙的影子。

  他又用手挡着打了个哈欠:“你开吧,直接把我送到扫黄支队那边去,这是地址,我跟他们联系好了。”

  宋知意点点头,接过贺瑱导航好的手机,就见到贺瑱已经上车就睡着了。

  “贺瑱?”他轻唤了一声。

  “嗯?”贺瑱只是哼唧一声,却没睁眼,声音更是迷迷糊糊的。

  看样子是真的困,而非不愿意同自己说话。

  宋知意也便不再打扰他,只是将空调温度又调的高了些,叫贺瑱睡得更舒服点。

  去扫黄支队的一路上有些堵车,见得半天都挪不动,宋知意给张棠棠先发了个消息,让她先不要动尸体,等自己到了再一起复检。

  他扭头看着贺瑱的睡颜——

  贺瑱长得很帅,是传统意义上就连丈母娘都会觉得帅法。鼻梁高挺、眼睛不大不小却也是个双眼皮,嘴唇微厚也正是重情的表象。

  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自己刻意杜绝,钝感力太强,又怎么会不谈恋爱呢?

  贺瑱的睫毛很浓,说话的时候总像个小扇子一般上下忽闪着,衬得他的眼眸像是如星子坠落般璀璨。

  即便如今他闭着眼,可宋知意的心底所烙印下的却全是他的可爱。

  宋知意轻笑了一声,拨弄了一下空调的出风口。

  贺瑱似醒非醒的,眼睛仍没睁开,只是迷蒙地问道:“到哪了?”

  “堵车呢,还久,你再睡会儿。”宋知意安抚着,就又听见贺瑱绵长的呼吸声。

  等贺瑱真真切切被宋知意叫醒的时候,车已经安安稳稳地停在了扫黄支队的门口。

  他揉揉眼睛,狠狠地打了个哈欠,掐了自己一下,又拨弄了几下乱七八糟的头发,这才算是彻头彻尾的清醒过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闻着宋知意身上那股白茶混着雪松的清淡味道,他的整个身心就都放松了下来,再没有半点紧绷。

  他撑着车顶,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过了。

  “你回去啊?”贺瑱在车里又给扫黄支队这边的负责人发了条消息,等着人来接自己的间隙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宋知意点点头,可出口的话中却带着反问:“需要我在?”

  贺瑱也口是心非:“不大需要。”

  见得扫黄支队的负责人出来,他才下了车,打了声招呼。又撑在车窗上,探头跟宋知意说:“那回去路上小心点。”

  可听见三叉戟发动的声音,他还是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又说:“算了,你回去理应也没什么事儿,陪我在这待会儿吧。我一会儿蹭你车回去,也方便一些。”

  说的是蹭车,可眼神巴巴地却望着那个人。

  宋知意立马熄了火,将自己的外套理好,也下了车。

  扫黄支队的负责人见到俩人站定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开夸了:“瞧瞧,咱们贺队帅,这位更帅,所以这是?”

  “秦队,这是我们队里的法医。”贺瑱也介绍了一下,“这是扫黄支队的队长,秦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