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瑱还为他找着理由:“我懂,事急从权嘛。”

  看着唐萍,他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知道吗?凶手是唐谦。”

  宋知意一顿,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唐萍:“为什么?”

  “刚唐母亲口说的。”贺瑱摊了摊手,将唐母的原话基本复述了一遍。

  宋知意的眉头就未曾舒展开来过:“那唐萍为什么帮唐母顶罪?”

  贺瑱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啊。那闲聊的大妈真是说对了,他们一家人的脑子都不太正常。”

  顿了顿,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现在……我觉得我的脑子也不太正常了。”

  宋知意却不自觉地又想到唐父那具白骨化很严重的尸体上。

  如果有血肉,他就能分析出具体死法。毕竟这一刀下去的准头在哪里,他也不知。

  若是……“根本就不止一刀呢?”

  他下意识地提供了自己脑海中的最跳跃的想法,接着又在贺瑱讶异而期待的目光中继续说了下去:“也许刺他的那个人以为他死了呢?更明说就是——”

  “有人补刀了。”

  贺瑱适时地接收到了宋知意的提示,转头继续又看向仍是昏迷不醒的唐萍。

  那一个杀人未遂,一个目击者,那只剩下一个凶手了啊。

  “唐母现在的记忆是混乱的,她所说的事情并非全部。”宋知意提醒着,“而且也不排除唐谦的可能。”

  贺瑱捶了捶脑袋,又提议道:“不然……我们回沣潭吧,再去见见唐谦。还有可以将唐父和婴儿的骸骨都带上运回去,重新用咱们那里更先进的仪器做些检测。”

  其实也没什么更先进的仪器,只是贺瑱想再复检一下,以求个心安。

  宋知意却拒绝了他:“不用,但你可以让季教授帮你尝试做个凶手画像出来,也许会有帮助。”

  贺瑱撇撇嘴,看着宋知意的目光凝重、脸色紧绷。

  “哦?”他不自觉地揶揄起来,“那行,我就去找我学弟帮忙了。”

  宋知意面色不变,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

  但这个提议确实可行,贺瑱出了病房又拨通了季朗星的电话,依旧是那句话:“帮我个忙呗,等回头请你吃饭。”

  季朗星也依旧没有拒绝他,只是说现在还在工作中,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和他视频通话了解更多的细节。

  贺瑱立马感谢万分,饼又画大了一圈。

  他本是有些乐呵地回来,目光与宋知意触及的一瞬间,他上翘的嘴唇立刻拉平成了一条直线。

  他佯作看了看依旧没有醒来的唐萍,脑海中忽然就冒出个问题来:“唐萍是在唐父死了之后才不去上学的,所以她如果非要杀唐父,那么理由呢?”

  “孩子。”宋知意轻吐出的话语,却如万斤重般压在贺瑱身上,“苯/丙/胺是能致畸,但是□□所生的几率也很大。”

  刚刚在确认唐萍才是婴骨亲生母亲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联系了郑局长为婴骨和唐萍做亲子鉴定。

  而如今,贺瑱又立马拨通了电话,要求与唐父的骸骨也一一做亲子鉴定对比。

  等结果的三个小时间,贺瑱也有些忐忑。

  他不希望结果是如他和宋知意猜测的那样,可那样就有了太过明显的杀人动机。

  结果是被发到宋知意手机上的,他看着答案,抿了抿唇。

  “婴儿死者与唐萍的DNA99.99%相符,系为母女关系。”他又缓缓地读了下去,面色凝重,“而与男死者的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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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凶器

  贺瑱并着一口气,等着宋知意的后半句话。

  ——“并不相符,不认定该样本为生物学上的父亲。”

  他悬起的一颗心终于揣回了肚子里面,如果真的是兽父行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审问唐萍。

  但好在不是。

  贺瑱探过头,挨得宋知意极近,去又看了一遍那个检测结果。

  “不信我?”宋知意鲜少有这般调笑的话,一下子让贺瑱紧绷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他把下巴搁在宋知意肩窝上,脑袋沉沉的似乎需要有个人帮他承担着。

  从背后看,就似乎是他环抱着宋知意不撒手般。

  他小声呢喃着:“这个孩子,是个小姑娘呢……我之前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也是个男孩子。可她,是个小姑娘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慨叹些什么,只是觉得一股莫名巨大的悲哀油然而生。

  他转了转,将头整个埋进宋知意宽阔的肩膀上,又拱了拱,像个小孩子一般。

  宋知意却是自胸前覆上了他环过来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

  护士前来查房,就看见了这一遭,都忍不住轻咳一声,小声念叨着:“怪不得不让给我微信呢!”

  贺瑱从容不迫地回头看了护士一眼,仍是维持着这个姿势,放松着自己整个身心。

  护士给唐萍调了输液的药品,又嘱咐说:“看着时间,她一会儿就能醒来了,你们可别再刺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