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虚镜【完结】>第120章

  许竟很想按掉,但这事儿是他挑起来的,不管宋争目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要用何种情绪来相对,总归逃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况且,以他对宋争的了解,这种节骨眼上,联系不到他,宋争只会发疯得更厉害。

  “老婆!你在哪?”

  电话一接起来,宋争就急巴巴地问。

  “剧组的酒店。”

  许竟小声回答道。

  “等着,我马上到,”宋争说,“你哪也别去,手机先关掉,不管谁的电话,都不要再接了。”

  宋争的语气满是担心,听着好像还不知情的样子。

  撂下电话,许竟靠着沙发长长出了一口气,打算短暂地放空几分钟,珍惜一下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惜,没容他深呼吸几个来回,秦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开门,许竟,我知道你没睡。”

  他把门拍得梆梆响,语气十分不善,见许竟不出声,他似乎更不爽了,但应该是顾忌着隔墙有耳,并没在门外继续吵闹,只说:“开门!要不然你出来。”

  秦淏是个人精,如此反应,结合之前的几句铺垫,他肯定已经猜测到结婚协议的事儿是许竟捅出去的了。

  对方毕竟不是自己的alpha,又处于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许竟肯定不敢开门。

  他找出一支抑制剂,扎破皮肤将药液推了进去,确保自己不受任何信息素的影响,随即尽量镇定地开口:“副导演,宋争马上过来了,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吧。”

  “你他妈有脸跟我提宋争,”秦淏气得冷笑了一声,“好,好,我还就告诉你了,他来了也保不住你,以前你愿意干什么恶心事儿,跟我们没关系,但现在想一出是一出,不怀好意,拿我哥们当大怨种就是不行!”

  许竟欲言又止:“我没有那种想法……”

  再多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感情是他和宋争之间的事儿,他理解秦淏的立场,但如果秦淏掺合进来,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将宋争搬出来挡着。

  好在,一阵短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对话,门外的秦淏不再说什么,紧接着,听到他似乎走远去接电话了,许竟不由松了口气。

  宋争是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来的。

  秦淏刚才说那些话,也不纯粹是为了吓唬许竟,他确实存了教训人的心思,但接完宋寒的电话,跟宋争打了个照面,简单交代过几句话就走了,并没跟着一起进屋。

  原本,宋争不信秦淏说的话,可进了屋之后,见许竟沉默不语的状态,和冷静又隐隐透着一丝心虚的反应,他心里差不多就有答案了。

  担心荡然无存,一时间,难过、失望与愤怒交织,他攥着指节,抿嘴克制住复杂的情绪,沉声问道:“为什么?”

  许竟还是不说话,宋争走近,忍不住释放出一些信息素,继续追问道:“我真的想不明白,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喜欢,不是,至少别这么讨厌我吧,我也没有逼你、没有强迫过你什么吧,实在不行,大不了就散了,为什么突然不声不响地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我没有讨厌你,”许竟终于开口,“相反,我喜欢你。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对我好,我知道的,不管当初咱们俩因为什么走到一起,现在确实有了感情,我不否认。”

  空气中的尼古丁燃烧味猛然变浓,宋争抬起手,似乎是想给沙发靠背一拳,以此宣泄自己的怒火,但意识里怕吓到许竟,最后腕子顿在半空,还是没落下去。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许竟低着头,半晌不答反问:“如果我不这样做,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这段假的婚姻?我说过,要结束合约关系,真正地谈恋爱、结婚,你也答应了,可你根本没有把这些东西提上日程,这样下去要耗到什么时候?没有头的事情,我等不了。”

  通常情况,密闭空间内,此种浓度的信息素肯定会对omega造成影响。人在生气的时候,脑子转得忽快忽慢,看着许竟理智思考、回怼的样子,宋争突然意识到,他提前做了“准备”。

  侧头看了看许竟的脖子,宋争得出结论:“你打抑制剂了。”

  许竟没有否认,只说:“我知道这样会让你不高兴,但我也不怕明白告诉你,我就是想和你真正地在一起,所以你不愿意直面的问题,就由我来面对,你拖延着迟迟不做的事情,就让我来做。”

  “你现在喜欢我了?好,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起码感情上就算扯平,咱俩之间谁顾不顾谁的感受都是内部问题,先放一边。许竟,我就问问,你有没有想过,”宋争抓起许竟的手腕,“突然爆出这样的新闻,对宋氏集团会有怎样的影响?不等我和家里人沟通商量好,安排、处理明白那些和联姻有关系的事情,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任性行事,你想过我的处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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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竟:想过,甚至准备利用宋氏集团,谢谢

第78章 词穷了不知道叫什么反正挺甜的吧

  许竟的脸上闪过几丝内疚,宋争捕捉到这些情绪,很快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道:“你故意的?”

  他将手掌杵在沙发靠背上,圈住想躲远的许竟,继续说:“宋氏集团出现负面议论,你知道我爸一定不会跟那些搞事的王八蛋善了,所以想借他的手处理掉所有对你不利的人,是吗?”

  许竟避无可避,不光眼神,就连微微偏过头都会被宋争钳住下巴一把扳回来。

  他只得开口回答:“是。”

  “这些事情我也可以为你做啊,”宋争越说越生气,“说到底,你始终还是不信任我!”

  尼古丁燃烧的味道紧紧包裹着许竟,托抑制剂的福,许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信息素影响上的生理性难受,只是外在的压迫感让他胸口闷闷的,呼吸似乎愈发困难。

  “对,我就是不信任你。”他瞪着宋争,不甘示弱,“你觉得这些事情你也可以为我做,但你做了吗?总说会保护我,总说让我放心吧,这个你能搞定,那个你会解决的,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主动干过什么?凡事都是逼到眼前了,才不得不去想办法。如果我不采取行动,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又怎么处理舆论?你那个前男友,他都和徐彦宽搞到一起了,迟早憋个大的,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这你都知道吧,可你解决了吗?还有那些想和你联姻的人,你除了逃避,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许竟越说越激动,喘着粗气,连眼睛什么时候湿了都没意识到。

  宋争嘴唇轻轻蠕动几下:“我……”

  知道他“我”不出什么下文来,许竟平复了呼吸,继续又说:“用我们婚姻的法律效用抵抗联姻,用实际上并不在你手里的财权,来当作出了事情可以处理的底气,你的方式就是让问题之间相互制衡,迫不得已才被动地解决,你自己说,让我怎么信任?”

  一番积压在心里已久的话,将宋争彻头彻尾说蒙了。

  他不再抓着许竟,而是缓缓起身,兀自走到窗边,默不作声地一根接一根抽烟。

  两人许久不说话,久到许竟闭着眼睛靠住沙发背一动不动,只剩胸口微弱的起伏,似乎睡过去了。

  他很累、很困了,但脑袋里却清醒无比,根本睡不着,只是让撑不住的眼皮休息一下。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宋争口袋里的烟都抽完了,最后一根吸得急了点,呛得他扶着窗框不住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