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

  苏培盛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在护卫们暗暗瞥来的前一秒,抬头望向了天。

  于是护卫们也懂了,齐刷刷装做没看见。

  唯独操纵长竿的“大功臣”秋嬷嬷感觉到了些许劳累,她虽然力气大,但这般精准的体力活,还是万分考验技术的。

  秋嬷嬷板着脸对年娇说:“只这一回……”

  唉,格格的撒娇,她从小到大都扛不住。

  “当然只这一回。”年娇朝她甜甜地笑,问春问夏一左一右,十分自觉地给秋嬷嬷锤起肩来。

  等四爷回驾,只觉气氛略有些不对劲,他望了眼弘时,心下微微点头,这孩子能坚持这么久,也足够了。

  偌大的王府,准备的马车自然不止一辆,只不过没有明说而已。正准备开口,让三阿哥前去休息,四爷拉缰的动作忽而一顿。

  弘时嘴边的,是点心屑?

  四爷挪开眼,示意苏培盛和他到一旁,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完了,王爷敏锐至此,他意欲讨好年侧福晋的初衷怕是保不住了。

  苏大总管支支吾吾,到底屈服于主子的威慑说出真相。

  四爷额角青筋一跳:“……”

  没想到她每天都会给他惊喜。

  即便他见多识广,还是为此感到叹服,半晌回答:“知道了。”

  ……

  刚刚与三阿哥建立革命友谊的年娇暴露了。

  三阿哥什么惩罚都没有,唯独被没收了水囊和点心,晴天霹雳之下,弘时就算获准休息,快乐也被浓厚的悲伤所覆盖。

  他生无可恋地趴在桌案上,对一旁伺候的小太监道:“这情形,还不如骑马呢。”

  小太监小心翼翼:“阿哥爷,那咱们下车?”

  弘时唰地拒绝了:“不行!”

  小太监:“……”

  等队伍驻扎下来,四爷下了马,径直往车厢而去。

  年娇头埋在软枕里,黑发披散下来,有些昏昏欲睡,听闻动静直起身子:“爷来啦?”

  四爷嗯了声,似笑非笑:“娇娇何时与弘时的关系莫逆了?”

  年娇眨了眨眼,抱住了他的手臂。

  王爷难道是火眼金睛,这都能发现,年娇理直气壮:“我见三阿哥热极了,就实在不忍心。有句话说得好,被雨淋过的人,在下雨天,也想为别人撑一把伞……”

  “……”四爷问,“你被什么雨淋了?”

  年娇一时间答不出来,片刻灵光乍现,委屈地道:“被王爷的冷言冷语。就像现在。”

  早在四爷进车厢的时候,秋嬷嬷她们便退到了外间,此时空气寂静了几秒,猝不及防之下,男人咳嗽了一声。

  “年娇。”四爷耳朵都热了,“你真是……”

  “真是胆大包天,不守规矩,恃宠而骄。”年娇都会背了,翘着脚,整个人倚在四爷身上。

  她哼哼道:“爷还是当阿玛的人,三阿哥年纪小,吃个点心怎么了?你都不知道他汗流得多厉害!”

  四爷争不过她的抱怨,也不欲争。他本就没有生气,这个时候若与她讲道理,那就三天三夜不用睡觉了。

  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而今倒成了被兴师问罪的那个,四爷发现,年侧福晋某些时候的急智,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

  他打定了主意,日后若是有了阿哥,他得时时刻刻盯着。

  否则不知道溺爱得有多厉害。

  四爷神色恢复平静,年娇哼哼够了,又像往常那般,凑过来亲他的脸。

  四爷熟练地托住她的后脑勺,熟练的斥她“不顾场合”,再从马车出来的时候,唇角微微扬起。

  他的五官本就清俊,而今不见冷肃,似春风拂过枝叶,眉眼满含尚未褪去的温和。

  特意切了个瓜来寻四爷,实为观察“铁树如何开花”的九爷,暗搓搓站在苏培盛身边,见状瓜都掉了。

  十爷也是浑身剧震,他低下头,机械似的捡起一块,拍了拍,然后丝毫不嫌弃地塞进嘴里:“好、好吃。”

  苏培盛:“……”

  四爷看得皱起了眉,九爷如梦初醒:“福晋带了些香瓜来,这不,趁扎营的空隙,拿来与四哥分享。没想到出了意外,哎哟,我再去拿一个……”

  说罢麻溜地走了,十爷紧随其后。

  躲在暗处的十四爷拧了把大腿,差点嗷地叫出了声,好痛。

  他眼睛都直了,游魂似的回到营帐里,半夜忽然醒了过来。

  这一定不是老四,一定是被哪个孤魂野鬼给替了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