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惊愕道:“那不就是年羹尧的大哥么!”

  什么时候年家竟煊赫至此了,一个圣眷在握的将军不够,还要再出一个宠臣?

  若说九爷是羡慕嫉妒,没别的坏心,其余皇阿哥就不一定了。对于旮旯角里冒出来的这位年家人,十四爷十分不解:“怎么又是年家??”

  是啊,怎么又是年家!嘴角冒燎泡的八福晋已经进宫哭了好几回,直到现在,连太后都避而不见,只说皇上赐婚不容更改,曹氏做侧福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八福晋一日比一日阴沉,却不知道该去恨谁,恨太子,恨八爷?

  可丈夫不在,她没有丝毫的办法,让储君付出代价。而今她像是找到了对的人恨,为什么哪里都逃不过年家?在胤禩受苦受难的当下,年希尧明显是踩着胤禩上位,好歹毒的心肠。

  八福晋咽不下这口气,年家人都和年氏一样,全是一丘之貉!

  ……

  当晚,夜灯如豆。

  年娇花了一整个晚上收拾行李,把四爷设计的汉服、首饰全部打包带走,到了最后,行囊竟是怎么也装不下了。

  四爷身披中衣,坐在榻前看书。天热了,他尽量穿得轻薄,但再怎么轻薄,出门的袍服也有两层,白日里热出一身汗,回到年侧福晋屋里才觉得自在。

  今日他罕见地没有拒绝冰碗,方才吃了,嘴角凉丝丝的甜。

  见年娇着急上火的模样,四爷把书放到膝上:“又不是不来了。”

  “你若舍不得,带一半留一半,不够的再行添置。”

  这怎么能一样?

  年娇没有看见男人眉目舒展的弧度,抿唇生着闷气,当穿过最好看的衣裳,哪还看得上其他。

  她磨磨蹭蹭去沐浴了,浸在温水中,倏而灵机一动。

  半晌,年娇披着未干的发丝,满身都是桃花香气。她轻轻抽出四爷手中的书,坐在他的膝盖上,倾过身去,凑到他的耳旁:

  “听说宠物房也有一辆马车,不如塞到百福多余的行囊里,等到了再拿出来,怎么样?”

  四爷:“…………”

  “不怎么样。”四爷毫不留情地驳斥了她,“莫说百福没有行囊,就算有,也装不下你的异想天开。”

  年娇失望极了,垂下眼睫,去拱他的颈窝,肩膀。

  毛茸茸的湿气伴随着痒意,叫他的一颗心再不得安宁,四爷正要制止,却见年娇隔着中衣,精准地咬在他的肩上,三番两次被她的齿痕光顾的地方。

  他放在她腰侧的手一紧,声音沉了下来:“年娇。”

  年娇现下是完完全全的不怕了。

  只当王爷是纸老虎,当把他的话做耳旁风,四爷轻吸了一口气,在鼻尖的桃花香更加浓郁,几乎要爬到唇上的前一秒,开口说道:“我的行囊还有空隙,足够你捎走了。”

  年娇脸颊几乎要贴上他的脸颊,闻言停了下来。

  她的发丝垂落胸前,随着主人情绪的变化,仿佛瞬间绽放出光泽,柔软的唇擦过他的鼻梁,最后印在四爷的嘴角:“爷对我真好!”

  万年不变的一句,甜丝丝的,只不过多添了真心。

  四爷早就发现了,年娇的嘴其实和她的脑袋一样,很笨。

  四爷神色淡淡,从喉间“嗯”了一声,侧过脸,终究忍不住拿起巾布,替她擦拭起了头发。

  他的手很干燥,却是和神情截然相反的温热。年娇乖乖地任他擦,四爷低声道:“下回头发干了才能上榻,否则别想着戴那些漂亮首饰。”

  年娇睁大眼睛,用控诉的目光望着他。

  四爷心硬极了,一双丹凤眼倒映出她眼底的光芒,片刻,眉梢微微扬起:“别忘了设计首饰的人是谁。”

  年娇:“……”

  年娇被掐住了死穴,不情不愿答应了。只是这里吃到的亏,要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她又凑了上去,转眼去亲他的脖颈,寻找能够下嘴的地方。

  “年娇。”

  “嗯嗯。”

  “你怎么和小狗似的?”

  年娇生气了:“我明明是妖精!”

  四爷笑了下,慢条斯理地道:“狗妖也是妖……”

  年娇神色满是不可置信,她嗷呜张开嘴,这回没有留力。

  .

  第二天,四爷穿了比平日里稍高一点点的衣领。

  到了王府,他便马不停蹄地进宫,去向皇上推辞新得的职务。每每经过宫门,侍卫们望着他的视线都充满敬服,不管寒冬酷暑,雍亲王永远穿得这么严实。

  这也是四爷自律的一个铁证,他们恨不能扒光了身上的衣裳,而王爷依旧打理得一丝不苟!

  侍卫的崇拜,四爷丝毫不觉。

  他只觉脖颈闷得慌,却没有其他的办法,板着一张脸来到御前。

  他这日复一日的情态,叫康熙颇有感慨,纵观自己的几个儿子,唯有老四算得上表里如一。

  皇帝沉声道:“这个差事不许你推辞,莫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