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惊愕地看着她,年娇眼睛很亮,沾染酒液的唇珠被磨得通红,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漂亮的美人哼哼唧唧,就要往他的颈窝里拱。

  这样还不够,手还要在他身上胡乱地摸索,先是解开衣襟的盘扣,然后是外袍,中衣……

  四爷按住她的手,低喝道:“放开。”

  年娇不听。

  一口倒的妖精是没有理智的。她比平日里还要黏人,亲住他的嘴唇,像是尝到甜味似的咬了咬,一边咬,一边哼哼着什么。

  四爷依稀听见什么“日记”,他呼吸都变得沉了,却因为趴着的美人,再分不出其余的精力去辨析。

  实在被缠得忍不住,半晌,他松开了口,任由年娇亲咬,制住她的手却不敢太过用力,以防把喝醉的人弄伤。

  雍亲王的冷面忽然失去了他的效用,连浑身的威势都被忽略,不一会儿,年娇挣脱了男人的钳制,不再亲吻他的嘴唇。

  她换了个地方,亲上他的颈窝,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上回四爷肩膀被啃咬的位置,嗷呜一口下去,继而用力磨了磨。

  四爷额角都蹦出了青筋。

  他算是看出来了,若他再不换一种手段,她就永远不会停。

  他快刀斩乱麻地侧过身,握住她的腰,把年娇扑在了身下。

  四爷动作极为利落,带着冷酷的味道,紧接着扭过她的脸,反客为主。等到年娇肩膀印了同样的两道红痕,小花妖都快呼吸不过来,她张着嘴巴,面颊散发着靡丽,忽然眼眶一红,扁着嘴开始抱怨。

  四爷心神一乱,终于听清楚了她的哼哼,不是什么“欺负人”,也不是什么“酒好难喝”,而是“我要写日记”。

  在圆明园住得久了,年娇逐渐思念起了她的日记本,都怪来的时候太过匆忙,还被老板成日盯着,她都没有时间把它带过来!

  还有梧桐书院的床帐,是她第二喜欢的样式,第一喜欢的正挂在栖桃院呢,为了节省时间就没有拆下来。床垫也是一样,这里的垫子远没有栖桃院的软!

  但,最最思念的还是她的宝贝日记。一个月了,她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去翻它……

  年娇每天都在园子玩得高高兴兴,她的时间被充实的美景还有空闲的老板塞满,只是现在,小花妖忽然开始计较了。

  喝醉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呜呜地黏着四爷:“我要日记。还要、还要换上最最喜欢的床帐,床垫……”

  四爷擦拭她眼尾的红晕,语气轻哄:“哪来的日记?至于床间用具,想要什么同我说就是了,爷遣人把它换掉。”

  年娇却不卖他的帐,抽噎了一声,不依不饶道:“我要、我要栖桃院的床帐和床垫!它才是我第一喜欢的。”

  四爷哭笑不得,又觉得心下前所未有的柔软,也只有她才会分什么第一喜欢、第二喜欢。

  年娇再一次提起她的日记,鼻尖红红的很是可怜。

  “……”四爷揉了揉她的后颈,极有耐心地问道,“日记在哪?”

  年娇便又不说话了。

  她虽然醉了,潜意识里却知道日记的位置,是极珍贵的信息,绝不能轻易地说出口。

  年侧福晋守口如瓶,转眼又开始黏他,锲而不舍地要她的床帐床垫还有日记。

  四爷无法,只得答应:“我这就叫苏培盛跑一趟王府。”

  他在她面前仿佛没有底线,见年娇安静下来,四爷摇了摇头,扯过一旁的薄毯,低声教训道:“老实些,我很快回来。”

  环在他颈间的双手终于放了开,四爷瞥了眼身上的狼藉,绕去了外间,叫苏培盛重新递一件外袍过来。

  他的神色恢复了肃冷,若不是褶皱的衣领,泛红的嘴角,谁也看不出他被年娇那样一番折腾。

  幸而用膳的时候,下人们都被遣开,除非传唤,屋内再没有别人。

  而今苏培盛心里很不平静,尽管如此,他却不敢抬头看上一眼,躬身静待王爷的吩咐。

  花费片刻将衣衫理好,四爷出声道:“你亲自领人去栖桃院……”

  床帐床垫的位置都是固定的,至于日记,四爷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他也不欲叫人把年娇的卧房翻个底朝天,否则年娇清醒过来,必定同他生气。

  他思虑片刻,命苏培盛自由发挥。

  苏培盛:“……”

  王爷,奴才也不知道日记是什么!

  苏大总管能怎么办?还不是为王爷宠年侧福晋的道路添砖加瓦。心知这是主子交给他的私活,绝不能外传,苏培盛领了几个小太监,悄悄地出了圆明园。

  回到王府,他也没有惊动别人,只唤来几个栖桃院的婢女,对着小太监谆谆叮嘱,叫他们小心地拆了年侧福晋的床。

  小太监:“……”

  小太监大吃一惊,嘴巴张得能放下一个鸡蛋。

  苏培盛压低声音:“想什么呢?搬张垫子磨磨唧唧的。都给我放轻动作,但凡有一丁点的磕碰,唯你们试问!还不快去?”

  小太监们急忙去了。又吩咐几个手巧的婢女,将床帐仔细拆下来,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咦”了一声,连忙叫了一句:“苏公公……”

  苏培盛走上前去,只见掀起的床垫之下,摆着一本桃粉封皮的书籍——

  不,不是书籍,这样式和装订的书册不像。

  苏培盛眼睛一亮,这,这难道就是王爷提起的日记?

  苏总管把它捧了起来,小心地擦了擦桃粉色的封皮,也不敢多翻,连忙和整理好的床垫床帐一道,匆匆带回了圆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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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刚刚哄完年娇入睡,在榻边守了她许久,觉得渴了,便到外间饮了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