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爷紧憋的一口气,稍稍松出来了一些,却也知道八爷之所以如此,被四爷刺激到的可能性远远大过想要扶持他的决心。

  他咬起牙关,随即冷冷地想,只要结果殊途同归,过程是不是他想要的,又有什么关系?

  提早接到密旨的年羹尧当即整理行囊,快马加鞭地回京。

  四爷忙得更加脚不沾地,唯有挤出片刻的时间,才能前往栖桃院与年侧福晋用膳,但也不过是寥寥两顿而已。

  过了两日,他冒着小雨从宫中出来,手上拿着一封刷漆的密信,脚步一拐,利落地上了马,转身往雍亲王府行去。

  年希尧那边,想必也有了消息……四爷一边思虑,一边大步往栖桃院走,抬起眼,就见年娇远远地站在院前,满面不高兴地盯着他。

  四爷抿了抿唇,不等年娇开口,他平静地出声:“你二哥的信。”

  年娇鼻子皱了起来,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终是走上前,垂头抽过老板手中的信,转身,回院,“砰”地一声关上门。

  四爷:“……”

  苏培盛大气不敢喘上一声,发现自家王爷就像脚步生了根似的,不走了。

  另一边,年娇迫不及待地拆开信,精致的面颊带了冷笑。

  谁知年羹尧头一句话便是:“四川有个大案给我设套。”

  年娇当即不冷笑了,一颗心高高地提了起来。她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年羹尧紧接着写道:“我逃过了,只是回京述职的路上,又有人算计于我。”

  “计谋一环接着一环,专为引诱我犯错,让我变得高傲、自大……”

  年娇脸色一白。

  她担心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事情发生了,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继续看下去。

  谁知年羹尧换了一种语气,颇为幽怨地写:“爷为让自家妹妹在外谦逊低调,自己都快变得谨小慎微。莫说天雷地火,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能让我缩回地洞,他们也不想想,自古狡兔三窟,爷怎么可能入套?”

  “要不是皇上不允许,我都能跪着挪回京!”

  年娇:“…………”

  年娇原本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了,又生起气来,这都是什么话!

  作者有话要说:

  娇娇:揍谁好。老板还是二哥?

第26章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笃笃的敲击声。

  四爷的嗓音响起:“家书是和亮工的折子一起送到的。一拿到手,爷就出了宫,你就这么把我拒之门外?”

  年娇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听闻王爷的话,小花妖意识到方才都做了什么,抿着唇心虚起来。

  她都两天没有抱上大腿了,又担心老板在外出了什么事儿,一时间有些焦急,才鼓起勇气给他甩脸子看。

  现在想来,他忙于大业,是自己太不懂事了些,因为二哥还在信中提了几句,四爷坐镇户部,这等差事不比领兵打仗简单。

  年娇忽然觉得面前那扇自己主动关上的门,变得既可恶又碍眼。她捏着信上前,轻轻把门推开。

  入眼一张醒目的俊脸,眼睫微垂,目光沉凝地看着她,过了两秒,年娇扑进了他的怀里。

  熟悉的皂角香气混着桃香,充斥了她站着的一小片地方,年娇紧紧环着四爷的腰,气音几近咕哝:“爷两天没来了。我好想你!”

  她总有本事,轻而易举地攻破别人的心房,叫无坚不摧的一颗心又酸又痒,想斥又舍不得。

  何况四爷本身没怎么生气。

  若他天天生气,还做什么雍亲王?都不用年娇使劲,朝野上下的糟心事就能气得他心口疼。

  他的涵养,生于皇家,早就在一桩桩要命的,惊心动魄的大事里锻炼得稳如磐石,至于在她面前,装还是没装,只有天知道。

  话在嘴边转了转,到底没说出来,四爷抬手,揉了揉年娇的后颈皮。

  动作又慢又缓:“哪里想我了?”

  年娇闷闷道:“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想。你瞧,它已经没有了光泽,想你想得粗糙了。”

  四爷丹凤眼漫上笑意,语气仍是冷肃:“我瞧不出来。”

  年娇不服气地扭头,拽住四爷的腰封,把他轻轻地往里拉。

  门嘎吱一声掩上,苏培盛踮起脚,转过身,对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方才分明看着,王爷被年侧福晋关在屋外,那是没有半点心不甘情不愿,很有乐在其中的意思。

  唉,他咂嘴,还不知谁套路谁。苏培盛脚步一转,准备找小徒弟唠唠嗑,下一瞬,一个面生的婢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被拦在院外依旧坚持不懈:“苏公公,苏公公!”

  “我家姑娘要求见王爷,苏公公,求您了……”

  有嬷嬷已是喝道:“你谁?哪个院里的?栖桃院也敢乱闯!”

  苏培盛皱起眉,那婢女哭道:“奴婢侍奉的是西侧院的黄姑娘……”

  是姑娘不是主子,想必就是侍妾黄氏了。苏培盛脑筋急转,才从旮旯角里搜刮出黄氏这个人,他眯起眼:“王爷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出了什么事?”

  那奴婢焦急道:“福晋、福晋忽然派人请姑娘去正院,要发落我们姑娘!还请苏公公能够通融!”

  苏培盛了然,放温的面色,瞬间转为了似笑非笑:“莫说福晋要发落人,就是福晋要打杀你,你也只能受着!”

  还胆大包天地想闯年侧福晋的院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使了个眼色,嬷嬷们便齐齐上手,把婢女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