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可是很珍贵的:“怎么不算?”

  “你把我的嘴唇咬破了皮,才是真‘啃’。”四爷从容不迫,“当时见了血,爷还没同你算账,要我延请太医前来诊治么?”

  年娇:“……”

  她找了又找,终于在他唇边发现一道细小的口子,还没一粒沙大,过几秒恐怕就痊愈了。

  她脸唰地红了,气的:“这么点小伤,如何要请、请太医……”

  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秋嬷嬷与苏培盛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王爷与年侧福晋就这个字争辩了许久。最后年侧福晋没词了,委委屈屈看着对方,四爷便又心平气和起来,神色若常,转身往屋里走。

  行不行的家丑不可外扬,他没有让别人围观的习惯。

  当晚,年娇深刻体会了一番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她被逼着反省了自己,呜呜咽咽地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说“不行”两个字。年娇难受地揪着男人的里衣,一会儿觉得王爷永远睡在书房也不错,一会儿觉得还是抱大腿重要,纠结间,白日里争辩过的咬破皮的口子在眼前乱晃,像是在邀请她啃咬。

  年娇很有骨气地扭头,不咬。

  四爷捞过她汗湿的黑发,笑了下:“如此良辰美景,不如作首好诗?”

  “……”年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像是头一回发现他的另一面似的,脚趾蜷缩,整个人羞愤起来。

  她也实在没了力气,说不出反驳的言语,只心里迷迷糊糊地想,老板从前有那么多话吗?

  .

  钮钴禄格格刚一回屋,耿格格便来探听消息。

  她见如梦手中的草盒完好如初,不禁愕然,压低声音问:“年侧福晋没有收?”

  在她眼中,钮钴禄氏算是顶顶好的脾气,二人相互扶持,慢慢在王府熬出了头。

  还有刚进府的年氏,便是她心存排斥,也不得不叹一句谦逊谨慎——年氏对待福晋恭敬有加,至于李侧福晋的针对,都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

  故而耿氏从未想过年侧福晋会不收钮钴禄的礼。

  钮钴禄氏摇了摇头。见她脸色不对,耿格格正欲细问,便见对方遣散伺候的人,牢牢关紧门窗,转身道:“年氏没有失宠。”

  耿格格一惊:“你遇见王爷了?”

  钮钴禄氏颔首,话锋一转,提起额外的话题:“你也知晓,三阿哥读书的天分只是中庸。”

  “如此一来,王爷哪能不培养幼子?弘历弘昼又是年岁相近,定然你吃肉我喝汤,哥俩互相帮扶,不分彼此。”

  三阿哥的事,从前她们谈论过,耿格格咬唇点了点头。

  钮钴禄氏叹道:“可如今我不这么想了。王府来了个年侧福晋,我们再不争,五阿哥就没有出路了!”

  耿格格面色骤变:“姐姐此话怎讲?”

  五阿哥就是她的命,何况王府世子未立,谁又没有过幻想呢?

  钮钴禄氏闭上眼:“单凭年侧福晋的家世,便比你我高出一大截。如今我亲眼所见,王爷恨不能宠她到天上去,两样叠加,威胁的何止一个后院?”

  “……”耿格格领悟到了其中关窍,喃喃道,“她还那么年轻。若年侧福晋生下阿哥,还有我的弘昼什么事?”

  钮钴禄氏点头,凑到耿格格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刚入府,羽翼未丰,当下不出手,以后可就难了……

  耿氏目光变幻,变脸变得十分迅速,终是讷讷道:“我……我不敢……”

  钮钴禄氏轻轻问了一句:“王爷多久没来看弘昼了。”

  耿氏手心一紧,就听钮钴禄道:“不为什么,只因年侧福晋不让爷去别的院里。再过一月就是弘昼的周岁,你甘心他过一个无人问津的周岁礼吗?”

  周岁礼。

  三个字摧枯拉朽,迅速占据了耿格格的心神,她嘴唇颤抖起来,视线漂移不定。

  .

  ——昨夜王爷歇在了栖桃院。

  消息风一样地席卷了雍亲王府,年侧福晋失宠的谣言顿时不攻自破,叫原本高兴的人心情急转直下,一张脸火辣辣的疼。

  过了两日前往正院请安,年娇坐在座位上,只觉左右很是安静,就连李侧福晋也罕见地收了声,没有像往常那般找她的茬。

  还是福晋最后开口,叫她留了一留:“我同年妹妹说几句话,你们先退下吧。”

  “是。”

  待众人退下,年娇受宠若惊,有些紧张地随福晋去了内室,垂着头,动作规规矩矩。

  福晋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年娇的穿着,淡紫的颜色,款式依旧简单,顶多在衣襟上绣了几朵兰。

  她早就想问了,小姑娘家家的为何不穿得鲜艳些,如年娇这般年纪却喜好素淡的,她只见过这一个。

  明明喜欢桃花点心不是么?

  福晋收回目光,着人递来一份册子,温声开口:“栖桃院的布置,已经许多年没更换了。昨儿我和王爷商量,觉得这里的家具有些陈旧,不如换上一批新的,你看如何?”

  又说:“我知你喜欢素的,但到底是长久居住,不如放些鲜亮的颜色,看了也心情好。”

  福晋示意年娇接过,看看她挑的东西合不合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