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呢?要是认不出自己....

  采访总算结束,暂且还不到离场的时间,呆在休息室里肯定会有镜头和媒体的进入打搅,所以桐月熟练地去找围场里人少的地,她依旧喜欢独处。

  坐在台阶上看平静的夜色,隔着一点距离外还能听见不远处的狂欢声响。

  轻微的脚步声打搅了她,桐月循声侧目,视野范围内多了个穿着玩偶装的人,玩偶造型是围场赞助商准备的吉祥物。

  能看出的是里头那位个子颇高,和比赛时出现的估计不是一个。

  她简单的辨别过,本要转开的眼神却停留在玩偶人手上的两杯奶茶上,下一秒这人递给了自己。

  桐月要拒绝、被强制的塞了一杯,即使她说自己赛季中戒糖对面也是坚决,于是不得不感谢。

  她并没有喝,捧在手上充作暖手,对陌生人的戒备依旧在,此前无数次的小事故成就了桐月的如今。

  然后玩偶人空了一段距离坐下,留了安全社交距离,又递上了一束编制的铃兰花手环,这下桐月多看了眼。

  不期然的想起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初中后她便再也没有与昼神见过面,眼下也只能当做是偶然,心思不明里她还是接下了手环。

  内里的昼神则是等着桐月说话,哪里想到许久未见她性格变得沉闷寡言,两人的交集停留在浅显的感谢上。

  找不到机会表现自己,他后来给的几个暗示桐月也都一一错过。

  正当忍不住自爆的时候,车队的人找了过来,昼神的意大利语一知半解,但勉强听出来了几个重点单词。

  她的男朋友、在等??

  玩偶里的昼神彻底愣住,他看向身边人站了起来,回了对面现在就去。

  看上去这个名义上男朋友对桐月而言不一般,他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腕。

  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有男朋友?他们是彼此——昼神很清楚桐月的性格,正因为如此他不得不想到最坏的打算。

  “你有男朋友?”问出的只有一句。

  头套把声音含糊又加重,桐月虽觉得耳熟,但也在烦躁下没想太多,秉持着对陌生人不透露多少,她仅限嗯了句,还是把奶茶还了回去。

  再次表示了自己不会喝,点到为止的感谢对方心意,往常一些疯狂粉丝的案例极个别,桐月主动将距离拉开,还是将手环也还了回去。

  她转身离开,脚步匆匆,看上去就像是迫不及待去找那什么男朋友一样。

  而对于他,昼神明白桐月没有认出来。

  她什么都没有收下,疏离又冷漠,这是对他的态度。他们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昼神恍然醒悟。

  想想也是,四年时间谁又会那么把一个人放心上,他们不过是小时候的玩伴而已,甚至北信介都——

  他自作多情,少了北信介也会有其他人。

  另一边桐月处理完了死缠烂打的追求者,身心俱疲。

  人是无法拥有第三视角的,阴差阳错会导致许多的不同,步步错过。昼神一个人坐在围场外,他想到了那一日同样的傍晚。

  彼时回家望着茶几上熟睡的桐月,心里鼓动的想法原来不是恶作剧,他想既然桐月不在意那个吻,如果现在他主动凑上去,是不是....

  昼神弯腰靠近,心如擂鼓的显得慌乱,手心的汗没一会就渗出。

  距离很近的时候他自己主动停了下来,设想里她应该会是什么表情多一点呢?

  能看见她睡得很安稳,早间桐月训练了许久,赛车的体能训练并不轻松。

  算了,他不想将她弄醒,难得的她有休息时间。昼神退开,就这么陪着熟睡的女孩,撑手看了好半响。

  如果当年这一步继续了,他们间的结局会有不同吗?等昼神得知这假男朋友的事情,意外先于他们的重逢。

  回想过去,他好像没有做过什么让她开心的事情,反倒是故意捉弄的相处多。所以他为什么不好好对她,或许想到他的好,那个笨蛋也就不会.....

  为什么会一点留恋都没有,那瞬间很疼吧。

  桐月去世之后昼神梦到了她,少女坐在家里的院子前回首看他,被引动的脚步止不住上前,心心念念的终于看见了她。

  昼神坐在了桐月的身边,像他们从前一样并排。

  “对不起”

  听到昼神这声桐月却是笑了,“什么嘛,Sachiro你良心发现了?”,越是熟悉昼神越是清醒。

  他很明白只要梦一醒,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可不可以留下来”他望着她的眼神过于悲伤,叫人无端心酸。

  “你知道的,这对我是解脱”

  “狗屁!你最无情了,说走就走...算我求你了,好吗?”昼神的恳切没被应允,一遍遍的请求无人知晓,他很少这般狼狈。

  他看着她站起身,不再克制的拉住了桐月的手腕,好像这样就能留下人。

  “别太早来找我,至少是老头子的模样”,然后我们再重逢。

  昼神意识到眼眶发涩,“你最....讨厌了,绫.....我恨你”。

  爱与恨到底是爱极生恨,还是痛欲里将爱模糊,他们未曾对对方说出过爱,讨厌一词出现的倒是多。

  于是昼神被丢在了现实里,此后想念的人再也没有到过梦中。

  挣扎剧烈之下,昼神从梦魇里醒过。

  身处的办公室让他一瞬间觉得陌生,缓缓地才反应过来,桌上的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怔楞,接起后熟悉的女声与狗狗吠叫传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