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苇熟练的请罪,低下了头。桐月倒不在乎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起此处没什么特别多的规矩,好生当差即可。

  退出室内,赤苇看了眼昏暗的寝殿,尽职尽责的接下守卫的差事。

  府邸的日子平淡,桐月几乎不外出,一直都是呆在寝宫内。秋去冬至,在这股平静下赤苇却发现了潜藏的异样。

  夜深的换值时间,不是当差的赤苇突然返回了殿外,果然看见了有人影摸黑闯入,而当值的暗卫无人阻拦,又或者是没有察觉到的如此松懈。

  他忧心下跟着进入,外头的钟声忽得响起,是准点的轻钟。赤苇莫名觉得不好而迅速闯入内屋,“殿下!”。

  床榻上的身影微动,大概是被他惊醒的带了含糊语调,传来了一声回应“...keji?”。

  赤苇再三确保了桐月的无事,这才松下心的上报,帘子里的身影一静,桐月给了赤苇去搜索的权利。

  为了桐月的安全,赤苇没有犹豫的开始在室内寻找,排除一切危险后请示带人外出去搜。

  等到赤苇离远,后窗传进轻哨。

  于是桐月掀开了帘子,随意披了件外挂下床,而床上又下了一个衣冠整齐的男人。

  宫侑自顾自倒了杯茶水,“这新来的怎么这么敏锐,差点就要被抓住了”。

  他灌了一大口,路途遥远的跑来结果是还得躲躲藏藏,还不如从前这地方好,可以来去自如。

  但这些宫侑就没说了,毕竟也不是桐月可以选择的,他解了渴的又说一句“还挺忠心你的”。

  “…忠心?”桐月琢磨了两字,轻笑“不过是情势使然,监视我的罢了”。

  皇帝忌惮她又不敢明面打杀,毕竟当初夺权之下已经留了过多话柄,百姓的各类压迫,桐月只是因为那则预言才存活。

  “好了,不说这些,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可都完成了,可有奖励?”宫侑撑着手忽得靠近桐月。

  他一个将军之子,自小是荣华富贵不缺,帮着桐月做事是有目的在身,故而宫侑也不掩饰对桐月明晃晃的觊觎。

  少女抬手执起桌面的折扇,戳着宫侑的肩膀将人推远。

  “离我远点”

  没得逞偷欢引得宫侑撇了撇嘴,“怎么说我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啊”。

  结果哨声又起,表示着是有人接近,时间紧迫宫侑骂骂咧咧一句,不得不把东西交给桐月后就翻窗离开。

  回来的自然是赤苇,汇报完了毫无收获的捕捉,他留意到了桌上多出来的茶具。

  然而下一秒桐月自然的捏起一抿,打消了赤苇的疑心。

  可是茶壶的手柄位置依旧是让他格外在意,这个府邸远没有面上那么简单。

  赤苇走远后,入门的侍女兰心入屋服侍、过了会请示询问“是否要斩草除根?”。

  桐月半抬手,“君主的人且留一留”。

  不过都是盘中的棋子,远没有到出局的地步。

  隔日晴好的日头降落初雪,宫中的旨意同时递近,是关于一年一次的祭典庆祝,需要桐月明日入宫为国祈祷。

  赤苇能看出旨意后,场上侍女的脸色变化,像是压着什么怒火般各个。

  就赤苇观察多日来,府邸内的人对待桐月都是真心为多,故而虽然人少之又少却都是忠心之流。

  院子里的少女很是习惯,若无其事的抚着书纹阅读,等到内官走后,她依旧于高高庭院之上独身,风雪除外,落得一份世外人的模样。

  赤苇起了心思,向兰心要了件披风主动上了庭阁,未僭越的只是捧着递上,“屋外寒凉,殿下该当心身体”。

  “你倒是乖巧”桐月意味不明的一声,抬抬手的示意,赤苇紧着起身为其披上、系紧。

  到了入宫时间,赤苇也明白了那个不对劲,伴着桐月入宫的所有人都被拦下,内官领着桐月入了巫祝府。

  时间过了许久,久到赤苇都觉得心慌,他侧身小声问起兰心“殿下为何还不出来”。

  兰心眼神冷冷只是一句,“君主的命令,殿下定是当受”

  含糊着尾字守成受。

  未等多久赤苇得了君主的催促,需要去宫殿复命,他来桐月府邸前确实是受了监视的命令,从暗卫营被提拔到如此,故而是要报备桐月的动向。

  如今的君主并非是正统顺位的国君,反而是六年前弑君夺位的亲王,而桐月则是先君主的唯一血脉。

  当年清洗宫闱唯独留下了桐月也因那则出生的预言,姬君天命所成,庇佑国土疆域是为祥运。

  本就造孽过多的君主多重压力下,不得不留下了桐月一人,但没过几年姬君患得眼疾,难治至盲。虽是病情使然,但朝野之上无人不知其内里原因。

  帝王一家,逃不过猜忌。

  桐月虽在人前出现的少,但这并不代表君主对她放心,他只是将闸刀放下的速度减缓了而已。

  回了命令的赤苇返回,桐月也正好出宫门,她的状态极差,失了气力的站也站不稳。赤苇跟着兰心一起去帮忙搀扶,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味,发现入手的温度低得吓人。

  他顾不得什么的将桐月打横抱起,朝着宫外匆匆跑去寻医,这一举动惊得兰心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要说这位是君主的探子,可未免对殿下过于担心了吧…

  侍卫连演戏都要精通吗?

  犯了旧疾的桐月当夜起了烧,赤苇寸步不离的守在外屋内,里屋寝宫私密所以他退至在外焦急。

  再门外就是宅邸的原侍卫艾兰把守,宫侑得知了消息换了身侍卫的衣服潜入,奈何有个赤苇在侧屋他不好进去。

  “不是说是探子嘛?这又是在做什么?烦死了,她下命令没有?需不需要我帮忙除掉?”宫侑一连问了好些问题,因为进不去的也没多少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