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一直喜欢排球下去吧,小飞雄,我们奥运会见”她扬起笑,尽量的呈现出好的状态。

  临了还有一句什么,便匆匆转身离开,赶去下一场的练习,陷入夜色里。

  影山脑子迟钝的卡在这句话上。

  她失约了。

  奥运会还有一年。

  影山飞雄不喜欢雨天,湿哒哒的环境和阴郁的天气都惹得人平白的躁动。他隔着屏幕好似进入了冰凉的雨夜,雨水会难以躲避的砸在他身上。

  那年宫城暑天亦是如此,他看着祖父离开。

  人类插手不了死亡。

  他能做的除了看着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匆匆回来的桐月抱住了他,在那个静谧至极的环境里,他唯一能汲取的只有她身上的温度。

  其实亦是冷的,从雨里赶回来的人哪有什么过于炽热,只是他自认为如此。

  她是温暖的。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桐月似乎就是这般,遥遥在前。

  她与排球一样,是他生命里明确的终点。

  然后一直走在前面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和祖父一样,毫无防备的。

  “影山!你怎么了?”

  突地谁喊了句,影山迷茫的抬头,感受到了脸上的一点凉意。他抬手摸向自己的眼角,啊了声,慢慢的抹掉,这东西就这么突然地擦不掉了。

  他就一直抹一直擦,动作缓缓。

  然后大概是有人靠近他,神色着急的询问切切,生怕出个什么身体意外,队友们都是同样的上心。

  可是影山看不清眼前的画面,蒙着水雾的虚幻,沉沉浮浮。

  唯一不忘对他们遍遍的关心做出了回应。

  “队长,我有点喘不上气了”

  “...怎么办?”

  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现在,此时此刻,他更有一个要去的地方。

  所以影山踉跄的站起身,才往前迈了一步,窒息感伴着痛苦强烈。

  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是抽离的。

  别离开我。

  于是再迟钝的少年也会说出这句话。

  从日本飞往意大利,路程好长。甚至它需要进行转机,原来是这么遥远。

  影山突然回忆起,高中里他似乎从未主动地去找她,未曾知晓她一切的近况,什么都没有做过。

  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无论何时都是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影山搜索进了她的主页。

  人们说她少年成名,说她家室说她经历,桩桩件件的都被深挖进行谈论,然后各有阴谋的去分析。

  他兜兜转转的来到了葬礼现场。

  来的人过于多,这场公开的葬礼上人员混杂。

  影山想,她应该不想见到这么多的人吧,真心还是假意人人的面具都不同。

  “她不喜欢这样的”喃喃似的自言自语。

  会不高兴的。

  “影山,你觉得排球有意思吗?”那时候一起吃饭,桐月是这样问的。

  十八岁的少女撑着手,似乎想什么出神,又想通过眼前人固执的再找答案。

  “有意思”影山记得自己是这么说的,于是他反问,“绫秋你呢,赛车是不是很好玩?”

  只有喜欢才会坚持。

  她没回答,定定地眼神直教人看不懂,影山不明白那双雾色的眼睛里究竟是有什么,他唯有那瞬间心也跟着停顿。

  是悲伤。

  桐月若有若无的挂了笑,回答是“也许吧”

  这场与自己的殊死搏斗,她到底是弃权了。

  那天最后一句是“偶尔挺累的,没意思”。

  所以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多说点,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我明明应该再多了解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