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水刺着眼睛,完全睁不开。

  外面的门被撞开,少年急切的上前,她看不清他的面容,更听不见他的声音。沉重的合上眼皮,陷入了无知觉的昏迷。

  佐久早拨通了桐月手机里艾兰的电话,这是他依靠自己的判断做出的选择。

  对面接起的一瞬间,那个系统就此出现。

  “您已完成存在意义,进行抹消”

  话音再次落下,电话砸在了地上。

  睁开眼的佐久早已经不在桐月的卧室里,他回到了自己家,也变回了自己原先的样子。

  而时间已经是春节的第二天下午了,姐姐伸手在他面前挥挥。

  “怎么了?看电视看傻了?你不是约了元也去打球吗?”

  他缓缓地起身,在雪奈的不理解里冲出了家门。

  冷静与淡然都离他很远。

  再次来到桐月的家门口,内里已经无人了。他被隔开了,像初时那样,被系统动了手脚阻隔。

  “经检验您已拥有过多自我意识,背离了世界规则,三秒后将全部抹除”

  佐久早攥紧拳头,脑子极其清醒的想出了一个办法,在催命的倒计时里说出,“交换,和我做一个交易....”

  Alessio da Rossi 的信

  致我的孙女Donatella(多娜泰拉)。

  我还从未告诉过你吧,这个名字是我想了好久,想待你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告诉你的。

  意大利语中,她象征着神的馈赠。

  后来得知北信介为你取了一个名字,我便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而现在请允许我用这个称呼来唤你。

  孩子,你出生在一个秋日,我赶到日本的时候那一年的红枫特别的漂亮明艳。而你亦是可爱的、让我忍不住心软。

  身为两大家族的继承人,未来的路途一定是不好走的。

  祖父我没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地方,只想着在在世之时洗清家族的血债与孽,周转之下我花了许多的时间。

  大抵是想交给你的时候那会是个明面上的好差事。

  我所处的地方是危险又令人闻风丧胆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平安的成长,而非在此地。

  当然,按照约定你要在日本桐月家族的看管下成长到十岁,忙碌的学习生活是你人生的全部。

  祖父不知道该为你做什么,建造属于你的岛屿与赛道,是我唯一能帮忙的。

  通过记录和摄影,我能看出来你喜欢赛车,虽然那是我年少的遗憾而你更多的是被他们推着上场,才了解明白,但你的在意和执着没有作假。

  唯一让我意外的是,你过于仁慈和善良。

  赛场之上你将温良放在了胜负欲之前,不会争先的抢头角,用技术别车,一次又一次的错过机会。

  甚至会在看到竞争者受伤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选择弃赛去帮忙。

  亲爱的,那样的你永远也走不到顶峰,人人都能牵制住你的情绪。

  竞速之时,你的眼里应该只有前面的风景。

  06年的赛事,在你的印象里应该是我第一次到场去观赛吧。

  你依旧犯了那个重大的失误,明明可以选择别车入圈,却主动慢了速度让对手安全。

  我对你施以了惩罚,将你送回日本,又继续忙碌于家族的事业,那是冗杂繁重的管理,耗费一个人的所有精力旺盛。

  我总是会想到你,很难想象未来你能否独当一面、手段狠厉。

  这并不是我的后悔,而是我想替你再做多一点。

  艾兰是我专门为你培养的帮手,他这一生都只会忠诚于你,你也只会是家族的法定继承人。

  无人能牵绊你。

  提笔间想对你说的话太多,落笔却不知道从何写起。

  待我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我只是抱着遗憾与你相处是那样的少之又少,你已经长大了啊。

  时间与距离下,已经成了谦和又冷淡的小大人。

  看我的时候更多的只是礼貌的尊重,也是应该如此。

  当然,我无法奢求更多。

  只是在最后的时间里让你留在身边陪伴,尽我所能的去教你,去了解你。若有一天,真正到了需要你扛起家族的时候,祖父也留了一条退路给你。

  你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是赛车手还是继承人,或者是什么都不做的闲散。

  很多的事情其实真的只有临了才会想通,我无法在为你做什么了。

  真的很抱歉,在你人生的所有重要节点,我都只能通过他人去了解。

  孩子,你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受人喜欢,我希望你能知道…

  信纸很长,有整整十张,都是他写了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