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了赶到了!正好你先别挂,让他们亲自跟你说。”

  双方在电话中这么一对……

  双方都是大写的迷茫,并且愈发夯实了“我是小喽啰,所以有些事不知道很正常”的共识。

  愁啥啊!天塌了自有脑袋大的人顶着,少说话,多做事,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简单的!

  苦命的人加班到深夜,而城市的另一边,幕后黑手凌不渡却早已美滋滋地躺在床上,梦里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一早,尧哥惦记着要帮凌不渡搬家的事儿,没吃饭呢先跑过来砸门。

  凌不渡打着哈欠给他开开。

  “还睡呢,心怎么那么大啊!”尧哥知道凌不渡租的城中村房子后,昨晚蹲疯疯小雅不怕鬼直播间,亲眼见证了主角吴良的飞天之旅,那家伙吓的,一宿没睡好,现在脸上挂着两个老大的黑眼圈,精神既萎靡又亢奋。

  “怎么了,天塌了?”

  “跟天塌了也差不多吧!行了你赶紧穿上衣服跟我走,趁着早上阳气重,咱俩速战速决——待会儿破七烂八的东西都不要,光捡着什么证件啦、贵重物品啦,全装这个包里带走就行了!”

  他想的还挺妥帖,甚至专门准备了一个巨大的行李包,生怕在筒子楼里耽搁太久,撞上恐怖厉鬼再死那儿。

  凌不渡又感动又觉得好笑,拗不过他,只能一起回去搬家了。

第23章

  路上,尧哥欲言又止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害怕啊!”

  “什么?”

  “你还记得你来我们店,接的第一个活吗?就那个长挺帅的富二代,要你化妆说是去相亲的那个?”

  “啊……记得,怎么了,他相亲没成?”

  尧哥叹口气:“哪儿啊,死了!”

  凌不渡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模样:“死了?这么年轻不应该啊?”

  “谁说不是呢,对了,昨天那个叫薇薇姐的小明星也八卦过,说他遭报应,掉进了无光无声无空气的空间夹层里,住院了嘛,结果昨晚上又来一次,这回运气就没那么好了,活生生憋死,听说死相老惨了!”

  “哦,当时八卦的周公子就是他啊!”凌不渡抖了一下,紧皱眉头:“我也纳了闷了,这大城市这么乱吗?我才来几天啊,闹鬼的事就碰上两起了,还都是身边发生的……以前在咱们村住着也没这事儿啊!哎你说会不会凶手其实是人,借着鬼的名义想逃避法律的制裁?”

  “那谁知道呢,要我说,凶手是人才更可怕,人杀人可不管逻辑!”尧哥一针见血道。

  “总之,咱都是普通人,记得平时与人为善,别作恶别结仇,挣着钱了也藏着点儿,免得给坏人盯上……”尧哥给不省心的嘟嘟传授保命小秘诀,“像你为了省钱租在城中村,就非常不明智!哪怕没闹鬼的事,万一有人撬门偷东西呢?万一刚好被你撞上转为入室抢劫呢,给你一刀,顺便再劫个色……”

  凌不渡好像一个傻白甜:“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回头我发你几个新闻链接,你看看那些案子有多凶残!有的到现在都没破呢!这世界危险的很,尤其你小子连个靠谱的家人都没有,在外边单蹦一个,犯罪分子最喜欢找你这样的下手了,可长点儿心吧!”

  “咦,你要这么说……”凌不渡哎呀一声,突然拍了下脑门,脸上露出几分后悔之色,“我昨天碰上一个白发老头,他一见我,就说我骨骼清奇,问我要不要拜他为师……”

  “骗子!你不会真的信了吧?被骗钱了?”

  “没有,他怕我不信,嗖嗖几下就蹿到电线杆子上去了,然后轻飘飘地跳下来——对,就是这种电线杆,全程倒背着手啊,把我看傻了!”

  “卧槽!你没骗我?世界上真有这么牛逼的人?那你拜师了吗?”

  “没有,我拒绝了。”

  “为什么啊,你脑袋秀逗了?!”

  “就觉得现在这个社会,练武没用吧?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坐着就不愿站着,练武多辛苦啊……而且想练到那种程度,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耽误我买房娶媳妇……”

  尧哥都快给这傻嘟嘟气死了!

  你说你才刚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一点儿也不热血,天天就惦记着买房娶媳妇,你特么连个对象都没有,着的哪门子急啊!

  凌不渡忍着笑安抚他:“快别气了,我现在不就后悔了嘛,你说也是,这世界上乱七八糟的危险还是很多的,不能光顾着挣钱躺平,应该趁着年轻多学点本事。”

  “后悔有什么用!那种有真本事的奇人,错过了就很难再有下一次机会了!”尧哥停在凌不渡租住的那栋筒子楼门口,深呼一口气,“算了,一天天跟你着不起的急,改天我再陪你找找那位高人吧,现在先上去搬家!”

  与前两天相比,筒子楼里的住户们明显怂了许多,好多都跟凌不渡一样,准备赶紧搬走避难。楼道里大包小裹都是人,外边停着好几辆拉货车,动作快的都装得差不多了。

  房东江叔带着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抱臂在一旁站着,脸色难看的就像刚刚吞了二斤狗屎。

  用沙盘回顾吴良一生的时候,这位江叔还曾短暂地露脸过。

  他二十世纪初那会儿是附近有名的“黑.道头目”,名下经营着一家挺大的娱乐厅,里面包含赌场,主要目标客户就是当时的拆迁户,比如吴良这样的。

  吴良在那里输的裤衩都要没了,也是他命不该绝,赶上了国家严打,把这帮人全抓走坐牢了。

  虽然输出去的房子收不回来,但好歹还能剩下一间栖身,加上巨额高利贷账本被焚毁,按理说只要他能痛改前非,日子也还是可以过下去的。

  可惜狗改不了吃屎,没有大钱就赌小钱,赢了吃肉输了喝风,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偷电瓶车。至于儿子?那小子命贱,用不着他操心,自己就会找吃的,上学非但不用他掏钱,偶尔得了奖学金,还会给他全拿走,牌桌上几把就输光了。

  说回江叔。

  江叔坐了十年牢,前几年终于出来,因为年纪大了,现在的环境也不太允许再搞黑,算算兜里的资产,干脆安心当起了包租公,每个月收收租,小日子过得也挺美。等以后万一城中村再拆迁,他的资产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多么美好的养老生活啊!居然被吴良这个混蛋玩意儿给搅合了!

  他一方面生气这么多人退租,影响收入;一方面又忍不住心里发虚,听说搞吴良的那两个纸人,很可能是他亲爹妈啊……他妈的,对自己儿子都这么狠,更别提外人了,他们不会连自己一起收拾了吧?

  因为做局收了吴家一栋楼,吴家那两口子对江叔简直恨之入骨,据说头死瘫在床上那一个月,除了骂抛下孙子跑路的儿媳妇,就是骂坐了大牢的江叔,用词之恶毒,令人叹为观止。

  骂就骂呗,又不会少块肉。

  江叔得了便宜,出狱后改走弥勒佛路线,每次见到吴良都是三分笑,充满这胜利者对失败者高高在上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