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您又怎么看出来他们不是自愿的呢?”

  阿婆脸上浮现一抹得意之色:“嘿,你们别看我今年都七老八十了,眼睛一点不花!吴良我问你,你就没注意到,那两个纸人身体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吴良倚在墙上苦思冥想,“好像……身上有挺多拼接的痕迹?”

  “对咯!”阿婆激动地拍了拍巴掌,“你看他们像不像被四分五裂后,又缝起来的?”

  吴良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

  “嘿,活着的时候造孽太多,死了还是得赎罪呐……我看八成是你原来那媳妇怨气不散,在下边折腾完你爹妈,还要上来把你带走……”

  “等会儿,他媳妇又是怎么回事?吴星辰他妈不是说跑了吗?”

  “不是吴星辰他妈,是前面娶的那个,可怜哦,都怀孕八个多月了,被吴良这不是东西的给打死了,一尸两命,吴良他妈给顶的罪……人家这是回来复仇了。”

  “喂!”吴良气得直咬牙,“谁说那女人是我打死的?有证据吗?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

  “切,跟我扯着嗓子吼什么玩意儿,你能糊弄人,你还能糊弄鬼吗?我听说你背后都刻上死亡倒计时了?啧啧啧,老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我就是可怜星辰这孩子啊,已经没妈了,眼瞅着爸也要凉……”

  “我……我懒得跟你们废话,都闪开!吴星辰还愣着干嘛,扶你老子上楼啊!废物东西,跟哑巴一样,看你爹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吭一声!”

  吴星辰从善如流地架着他往楼上走。

  凌不渡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借过。”

  凌不渡退后一步,侧开身子。

  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通过彼此的身高对比,他估摸着这小孩现在恐怕连一米七都不到,骨架瘦得有些支棱不说,露出来的皮肤还依稀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淤青与伤疤。

  宽大破旧的校服,毫无打理痕迹的短发。

  可神奇的是明明都这么惨了,他对这小孩最鲜明的印象却绝对不是“好可怜”,而是“妈的有点拽啊”!

  一双凌厉而清冷的丹凤眼,皮肤很白,瞳仁偏向于琥珀色,看人时眼神毫不游移,配上瘦弱但挺拔的身姿,显得他整个人淡漠而坚定,有一种“虽然我现在很弱但就凭你也能将我打跨?”的挑衅感。

  啧,他在学校一准儿没少被不良少年集火吧,看着可太欠抽了。

  被八卦的主角已经退场,剩下的街坊四邻又彼此交流了一下对这次怨鬼报仇事件的感想。

  “吴良死不死我不管,我就想确认一下,他前妻不会杀疯了,连我们这种后来的租户也一起收拾吧?”

  “哎呀我也担心呢!阿婆,您年纪大,见多识广,以前出这种闹鬼的事儿都怎么解决的?这好不容易找个房租低的住处,都住十来年了,除非不得已,我是真不想费那个力气搬家啊!”

  “放心吧,咱们国家的鬼,都奉行的是冤有头债有主,咱们跟它又没仇,害咱们它图啥啊,回头被黑白无常拿了,再打它个魂飞魄散——人家也懂权衡的!”

  “你们要实在不放心,那干脆一家凑点儿钱嘛,咱们请个大师来——不过最好等七天后吴良死了再登坛做法,摆上些祭品,跟那位好好祝祷祝祷,我记得那位生前性子很好、很讲理的,大家一起劝劝它,既然仇都报了,就别在人世间逗留了,早点下去投个好胎比什么都强……”

  “有道理啊!”

  “行,就这么干!”

  一群附和之声。

  全程围观的凌不渡:“………………”

  他好像找到创业灵感了。

  既然世界上总是需要有人来做大师,那为什么这个大师不能是我呢?

  当然,像阿婆讲得这种“做(收)法(拾)送(残)鬼(局)”肯定不能收钱,太损了。

  但可以借此“公益事业”打开名气啊!

  有沙盘小黑屋充作上帝视角,他以后掌握的机密消息肯定多了去了。而现代社会,信息就是金钱!

  算无遗策凌半仙。

  怪谈克星凌天师。

  妈妈,我马上就要发达了……

  咕噜噜。

  正畅想的激情澎湃,一阵响亮的腹鸣声将凌少东家残忍地拉回了现实。

  唉,再光明浩瀚的前途,也遮掩不了凌半仙现在衣兜里只剩两块钱的现实,中午饭都没有着落呢,这好手好脚年纪轻轻的,总不能拿根粉笔道口一跪,从此走上乞讨的不归路吧?

  现找工作都来不及。

  说起来,他特意剩下的两块钱,是预备着过两天找工作时,用来搭乘公交车用的路费。

  只是没料想一颗大力丸吃进肚,力气倒是增长了,可肚子也变成了无底洞,将家里备下的所有口粮席卷一空。

  没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到系统商城出品的好运来牌香囊上了。

  售价400惊吓值,一折狂欢购时期仅售40块,广告词——【还在为找不到足够的肥羊而苦恼吗?佩戴好运来牌香囊,七天内可一定程度提升使用者运气值,好运来牌香囊,为你的生活和事业保驾护航!】

  看见了没有,生活和事业。

  待会儿他就用两块钱去买张彩票试试,万一中个五百万,他半仙的事业都可以不做了!

  【购买好运来牌香囊,惊吓值-40,当前剩余274】

  瞬间,一枚颜色红艳艳,造型设计得非常喜庆的古风香囊就出现在了凌不渡的手掌心。

  他满身照了照发现实在没地方挂,最后干脆当项链挂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