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流言>第18章 热望

  后面的几天,云怿和赵维煜一起去上课,一到教室,便看到了许钟云的身影,连续几天,都是这样,赵维煜看了一眼许钟云,又想起昨晚,两人一起回家,赵维煜心里就莫名有些不高兴。

  上课的时候,许钟云的眼神便若有若无地会停在云怿身上,赵维煜自是看到了,但也没有多说,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许钟云喜欢云怿这件事了。

  下午放学,周黎杰又在教室门口等着两人:“维煜,云怿。”

  “你怎么在这?不去吃饭吗?”

  “我来等你们一起去吃饭。”

  “那我们就一起去吧。”云怿笑着,周黎杰点点头,走到赵维煜身旁,赵维煜单肩背着书包,看到周黎杰向她这边靠过来,便不自觉地向云怿那边挪了几步。

  一路上,基本都是云怿和周黎杰在聊天说话,赵维煜静静地听着,直到到了食堂,赵维煜去窗口打饭,这才得以清净。

  回到座位时,周黎杰早已打好了饭菜,见赵维煜来了,她挪了挪位子,坐到赵维煜身旁,有一瞬间,赵维煜有一种想要换位子的冲动,但是看了看不远处,向这边走来的云怿,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近感觉食堂饭菜的味道还挺不错的。”

  “的确。”

  周黎杰和云怿聊着天,赵维煜在一旁静静地吃着饭,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赵维煜的视线,这不是许钟云吗?赵维煜想着,拿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怎么哪都有这个人,赵维煜叹了口气,也没再看着许钟云了。

  她吃着饭,余光时不时停留在云怿身上,食堂周围是落地窗,下午的光景很不错,给整个食堂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赵维煜吃完饭后,便看着窗外的景色,透过玻璃的倒影,云怿笑容依稀可见。

  “那我们走吧。”

  “嗯。”

  三人吃完饭便离开了食堂,返回教室,路上,云怿突然想起要帮一个同学取一下快递,便对身边的两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帮别人取个快递,一会再回去。”

  赵维煜刚想开口,说自己陪云怿一块去,可周黎杰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好的,那我们就先回去啦,你注意安全。”

  “嗯,拜拜。”云怿冲二人挥挥手,便向校门口走去。

  赵维煜没办法,只好和周黎杰一块回去,周黎杰看着赵维煜,依旧是那幅笑容满面的模样:“维煜,还有几天就到周末了,要不我们一块出去吃个饭,就当是你借我书我对你的感谢了。”

  “不用。”赵维煜拒绝得干脆利落,自从借书之后,周黎杰就已经在她面前说了很多次要出去吃饭的事情了,赵维煜是真的不感兴趣,甚至还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书借给她了。

  “就出去吃一次饭吧,我请客。”周黎杰依旧这样说着,赵维煜不想多说,加快了回教室的脚步,周黎杰跟着赵维煜,脚步也不自禁加快些许。

  一路上,周黎杰都在说着请赵维煜吃饭的事情,赵维煜基本上没有怎么理会周黎杰,径直走回了教室,周黎杰见赵维煜回教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冲赵维煜说了声再见,就回教室了。

  赵维煜坐在座位上,拿出习题册,做着练习题,距离期末考试,还是最后一个半月了,她得好好复习,考出一个好成绩,向赵盛航证明自己。

  快递站离学校不远,出了校门转个弯就到了,云怿取了快递便回到学校,快递不算大,但很多,云怿没有背书包,所以单靠手抱着还是有点吃不消,许钟云刚刚碰到了初中时候的老师,闲聊了几句,出了食堂之后,正巧看到了抱着一摞快递的云怿。

  许钟云小跑过去:“我来拿吧。”

  云怿听到许钟云的声音,刚想拒绝,许钟云直接把云怿手里的快递拿了过去,云怿见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许钟云:“那,谢谢你了。”

  “没什么的。”许钟云笑着,只要是帮云怿办的事情,他都愿意,他喜欢云怿,非常喜欢。

  A市的夏日是炎热的,虽然许钟云只穿了一件短袖,但由于学校校服短袖的材质原因,还是很闷热,不一会,汗水便浸湿了衣衫,汗珠模糊了视线,云怿注意到了,便拿出一张纸巾,递给许钟云:“擦一下吧。”

  “我现在手上没空,你……”话音未落,云怿便直接拿过了许钟云手里的快递。

  许钟云接过云怿手里的纸巾,擦了擦汗,又伸手去接云怿手里的快递:“我来吧。”

  “不用了,天气太热了,你已经搬了那么久了,离教室也不远了,我来搬就够了。”云怿抱着快递,云怿说这话时语气是带笑的,但是神色却是很平淡的,由于快递盒挡住了她的脸,看不清神色,云怿也就没怎么笑了。

  许钟云眼看坳不过云怿,便点点头,他攥着手里的餐巾纸,在一旁看着云怿脸庞上的汗珠,他愈发弄不清楚云怿对他的感情了,他觉得云怿可能对他有点感觉,但是又害怕是错觉,不禁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头脑发热,为什么要让云怿来帮自己擦汗,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想着想着,许钟云的心里愈发后悔,自我矛盾着,陷入迷茫。

  过了几分钟,云怿回到教室,赵维煜从抽屉里拿出纸巾和水,递给云怿,云怿把快递放下,接过赵维煜手里的东西,坐在座位上:“谢谢。”

  “嗯。”赵维煜应了一声,继续做着题。

  她注意到了,当时跟着云怿一块进来的还有许钟云,赵维煜又想起在食堂看到许钟云的时候,不禁怀疑,许钟云是不是一直都在等云怿,她想开口问一下云怿,但想到这是云怿的私事,自己没有权利过问,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怿头有些晕,便趴在桌子上,休息着,赵维煜看着阳光直直照射在云怿身上,便伸手,拉了一下一旁的窗帘,把阳光遮住,云怿迷糊间听到了窗帘关上的声音,地板上阳光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又想起赵维煜给她递水和纸巾的模样,云怿的唇角有了一抹弧度,她发现,只要有赵维煜在的地方,自己总会感到心安,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赵维煜一直陪着自己,那该多好……

  晚自习下课,云怿依旧和赵维煜一起回家,回家后还是收到了许钟云的短信,自转学开始,几乎就没有间断,云怿每次都会予以一个礼貌性的回复。

  周末之前的时间,周黎杰依旧在教室门口等着赵维煜,云怿被语文老师季屿粼叫到办公室去,说一些关于演讲比赛的事情。

  “维煜,一起去吃饭吧。”

  赵维煜这些天基本都被周黎杰缠着,的确是很心烦,这人每天还要问她同一个问题:“维煜,这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赵维煜思索片刻,如果答应了,这次出去玩了之后周黎杰应该就不会再来找自己了,想着,赵维煜点点头:“嗯。”

  周黎杰看到赵维煜答应了,唇角的笑容几乎是收不住了,她陪着赵维煜一路走回了家,也喋喋不休了一路,赵维煜很想开口让周黎杰安静一点,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能加快了脚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小区门口,周黎杰便很识相地挥了挥手:“维煜,明天见,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赵维煜没有应答,径直走进了小区里,等到了家,她收拾着东西,今晚不打算休息,她得好好复习……

  “那老师,我就先走了。”

  “嗯,好好准备。”

  云怿拿着征文比赛的资料离开办公室,向教室走去,本来今天下午是和赵维煜说好,要去吃学校附近新开的那家甜品店的,但是临时却被季屿粼叫到办公室去了,她征文比赛的确是得了很多奖项,在网上也会写一些小说,但这只能说是兴趣,季屿粼给她的比赛名额,是全国范围内的征文比赛,全年级就两个名额。

  想到这,云怿不禁有些犯愁,明天还要跟许钟云出去,而征文提交前的最后一个周末,便是这周末,她轻叹了一口气,思索片刻,还是打算去赴约,拒绝的话本来就和难说出口,而改变主意的话对她而言是更难说出口的。

  云怿回到教室,许钟云还没有离开,云怿绕了道,从后面走进教室,收拾着书包,准备快点回家,也好提早做些准备。

  “云怿,一起走吗?”许钟云转过身,看着云怿,脸上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

  云怿正低着头收拾书包,一抬头,又是标准的微笑:“好啊。”

  一样是表示同意的话语,哪怕自己心里很想拒绝,出口却还是这种话,云怿有时候感觉很心累,甚至有时候会萌生出一种如果自己是哑巴该多好的想法。

  许钟云看着云怿脸上的笑容,前几天因为快递而纠结的情绪才一消而散,比起云怿不喜欢他,他更害怕的是云怿讨厌他,刻意地回避他,远离他。

  云怿背对着许钟云,收拾着东西,速度很快,也没有过多地去关注许钟云的面部表情之类的,她现在除了回家之外,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想法了,事情太多了。

  “我们走吧。”云怿收拾好东西,转过身,她今天的确是有些累了,只想快点回家,有时候也挺希望自己可以说出拒绝的话,而不是一味地忍让,但,自己做不到,云怿想着,内心浮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无奈。

  太阳渐渐没入地平线,伸了个懒腰,手上的画笔无意间便触碰到了天边的云彩,收手时,云上便多了几分金色的纹路,它又想帮云拭去,一不小心,便碰倒了一旁放着的颜料桶,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云怿和许钟云并肩走在街边小道上,饭店里大爷们的划拳声,路边孩子奔跑起来的风声,还有,年少爱恋的心跳声。

  许钟云背着包,余光中都是云怿的身影,光影的衬托之下,心动,愈演愈烈,云怿看着路边摆放着的自行车,脑中都是那天夜里,赵维煜骑车带着她在江边兜风的场景。

  云怿记得那夜,晚风很温柔地轻拂她的碎发,赵维煜身上淡淡的檀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不知不觉,头便靠在了赵维煜的肩上,那是烟花表演之后,两人身体距离最近的时候,正值夏日,体温和扑面而来的热气交织着,这也许才是真正的少年热望。

  云怿想着,不自觉看了看一旁的许钟云,又转过头,习惯了赵维煜在身旁的日子,习惯了赵维煜不爱说话,却总是默默关心她的那份体贴,也许,也是喜欢赵维煜表露在外的独一无二的个性。

  赵维煜选择了一条少有人走的路,她不会对别人言听计从,更不会阿谀奉承,她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时而温柔,时而汹涌,捉摸不透。

  云怿对赵维煜有种很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和对其他人的不一样,甚至,也许,只在赵维煜身上出现过,赵维煜的脸上从来没有过和她一样的面具,赵维煜遵循于内心,而不是和她一样,为了维持所谓的人际关系,为了在虚假的世界中活下来,而带上了那层面具。

  云怿曾经牵着一个小孩,走到一片冰天雪地,雪地中有一个牢笼,云怿只是简简单单地放开手,小孩便走了进去,,当铁门被关上的那一霎那,云怿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面颊上多了些什么东西,是一层薄薄的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变成一个难以剥离的面具。

  明明是自己亲手把自我送进了内心的囚笼,换来了千万人渴望的象征人际关系的面具,而现在呢?却又开始羡慕那些舍弃面具而保存真我的人,这难道不算是作茧自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