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学飞被抓的时候, 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实在是想不通,警方怎么找到他,又拿什么证据来抓他。在酒吧里找沈苗苗那时, 他非常谨慎, 酒吧内外的摄像头都避开了。哪怕沈苗苗把他供出来, 没有证据警方也不可能行动。
更别说剧组那边,空旷的外景地附近完全没有监控。当天他一得知导演要调沈晏和裴渊的戏上来,立刻请假离开,还特意跑到远处最靠近的监控下晃过身影,才伪装之后小心折返。
因此,当他看到自己靠近马放针的全过程视频时, 如遭雷击,甚至脑中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是老天都站在沈晏那边?
艾学飞垂死挣扎。
他咬死针上没有自己的指纹, 而视频里只看到他靠近马, 看不清他放了针。针的目标小, 没有沈苗苗放塑料袋那么明显。
只是,警方自然准备充分。随即就摆出他搜索过众多惊马信息, 还有他购买那支特殊针的渠道, 以及他特意用假身份混入剧组。
一条完整的证据链环环相扣。就连他老师陈俊树专门为他请来的大律师, 都不得不表示脱罪的胜算很小,最好的辩护策略是从未遂角度争取轻判。
但对于艾学飞而言, 只要背上罪名, 哪怕是缓刑, 他也完了——这辈子不可能再卖出去一张画!
还想过以前那种一掷千金的日子,他仅有的希望, 就在吉万身上。不管怎么说,他这一笔画技总是吉万需要的。以前他只卖不画, 以后就只能沦为吉万的画工。
却不料,这个希望没多久也破灭了。
当艾学飞再被提出来审问假画案,他不再是发懵,而是整个人心如死灰,形如枯槁。
他真的,彻底完了。
◇◆
假画案在网上的热度没持续几天,虽然后续又陆续牵扯出一些人,但没再有明星,水花就仅限于国画圈内。
五一假期到来,众多学生和打工人都忙着回家的回家,出游的出游。
剧组是没有假的,制作人在群里发过一条“大家五一节快乐”,然后所有人继续“劳动过节”。
2号这天,沈晏和裴渊白天有几场戏,晚上没有安排。
两人下午拍完戏,卸妆换衣,在车里吃过晚饭,小姚开车回酒店。
在酒店旁下车时,沈晏抬头看看天边斜挂的月,对裴渊说:“月色不错,我们逛逛?”
酒店楼后有一片小花园,这个时节开了不少花,瞧着挺热闹。
裴渊自然是一口答应。
两人带着小猫,并肩走进小花园中。
白日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不过晚间的风轻柔又凉爽,吹拂在脸上非常舒服。
沈晏慢慢走在碎石铺成的小路上,和裴渊低声地随意闲聊,说着现在,偶尔也串几句过去。
裴渊垂眼看着他,目光比月光还柔和。
沈晏:“元韬和维意考上了大学,我们是不是该准备点什么礼物。”
裴渊想了想:“我给他们写幅字吧。”
沈晏笑笑:“也好。我的字画他们估计不敢收,等他们过生日我再送扇面。”
两人聊着天走了半小时,才走进酒店,搭电梯上楼回房间。
一进门,裴渊就发现和上午离开时不一样。
客厅的窗帘拉开着,外面的月光和灯光照进来,哪怕在黑暗中瞧不分明,也能看到茶几上摆着一样东西。
圆形的,不多大。
沈晏关上房门,裴渊随手开灯。
就看清了那是什么——生日蛋糕。
沈晏凑过来,在裴渊嘴角亲一口,笑道:“生日快乐。”
裴渊转头看他,眼中带着点惊喜。
沈晏一边将怀中小猫递过去,一边笑得更灿烂:“以为我忘了?”
裴渊却是认真地回他:“以前和殿下一同过生辰,我就很开心。”
沈晏牵他的手:“现在我们也是一同过,一年过两次。”
裴渊回握:“嗯。”
沈晏拉着裴渊走到茶几,裴渊将那只小蛋糕看得更清楚。
和去年他给沈晏定的差不多,不过蛋糕顶上交叉立着一柄长枪和一柄长刀。
沈晏再指指沙发:“他们送你的礼物。”
说完又忍不住笑:“这是都在同一家定的吧。”
沙发上摆着一排6只棉花娃娃,都是沈晏和裴渊的形象。一对是两人的日常装扮,一对是《寻》定妆照的,一对是《庆丰三年》定妆照的。每对娃娃中间摆着一张贺卡,自然是来自鸿鹄的朋友们。
裴渊放下小猫,走过去挨个拿起娃娃仔细看。
沈晏站在旁边一同摸摸:“先前你给定做了每期舞台的软陶小人送他们,他们估计觉得你喜欢这类东西。”
裴渊看着成双成对的可爱娃娃,唇角微翘:“我的确喜欢。”
沈晏:“你的生日,不对粉丝公布吗。”
裴渊:“不用,反正她们给你庆生时也会捎上我。”
他转头,眼中映满沈晏的身影:“我只想要你给我庆生。”
沈晏笑得温和:“好,以后每一年都不会落下。”
两人坐下,沈晏拿出助理们准备的蜡烛点上。
和上回一样,也是两支红烛。
裴渊拉上窗帘,关了灯。
沈晏抱起琵琶:“想听什么?”
裴渊将挤在棉花娃娃中间的小猫拎起抱着:“殿下弹什么都好。”
沈晏轻轻拨弦,柔和婉转的曲调在客厅里回旋。
裴渊细细听着,想起这是综艺上《同心》里那支曲。当初沈晏是用阮弹的,现在换用琵琶再弹,少了几分恬静,多了几分缠绵。
一曲弹完,沈晏抬眼。
微微摇晃的烛光中,他眼神比余音更缠绵。
沈晏放下琵琶,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长形小盒。
裴渊猜不到里面是什么,却只觉心跳在不受控制地加快。
沈晏打开盖子。
里面并排着两条红绳,中间都有个漂亮的结。
裴渊诧异地看向沈晏:“这是……”
沈晏:“同心结,我编的。不过这是现在的编法,可能和以前不一样,但也不妨碍。”
他取出一条,绕到裴渊手腕上系好,轻轻抚一下:“永结同心。”
裴渊握上他的手,深深吸口气。
沈晏笑着亲他:“帮我戴上。”
裴渊按按眼角,拿起盒中另一条红绳,小心又仔细地系在沈晏手腕上。
只是手有点抖,系了好一会儿才系好。
他再俯身,虔诚地吻在那个小小的同心结上。
沈晏扶起他,捧着他的脸再亲一下:“许愿吹蜡烛吧。”
裴渊眼中还是压不住地闪起一点水光,伸手将沈晏搂进怀里:“我已经不需要许愿了。”
沈晏回抱住他:“那就和我许一样的愿望。每年我们都许这个愿,老天听得多了,会记得帮我们实现。”
裴渊:“好。殿下许了什么愿?”
沈晏:“与你白首偕老,长命百岁。”
瞬间,他就被裴渊搂得更紧。
良久,裴渊的情绪才慢慢平复,放开沈晏。
两人一同许愿吹蜡烛,打开灯切蛋糕。
就切了一块。
小猫对蛋糕没兴趣,自己跑去猫爬架玩耍。
裴渊抱着沈晏斜靠着长沙发,手中拿着蛋糕盘子,喂他一口,自己再吃一口。
沈晏手中端着一杯饮料,时不时喝上一口,也喂裴渊一口。
拖拖拉拉地吃完喝完,也没舍得分开。
裴渊执起沈晏的手,两人手腕并排一处,腕上的同心结红得鲜活。
他细细抚摸那结,突然说:“有件事,臣一直没告诉殿下……”
沈晏诧异:“什么事?”
裴渊:“先帝驾崩的前一日,曾召臣前去,当时殿中只有皇后在旁。”
沈晏不由得坐起身,转头看他:“阿兄?”
裴渊微点头:“他给了我一道诏书。”
沈晏禁不住瞪眼,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果然,紧接着就从裴渊这里得到印证。
“是传位给你的遗诏。”
沈晏闭上眼,一时思绪翻涌。
好一会儿后,才深深吸气:“阿兄他……”
裴渊凑过来,再次搂住他:“他不是不相信你。否则,这道遗诏就会交给皇后,作为换取她们母子性命之物。”
沈晏:“嗯,我知道……阿兄是怕哪时我被架上去,又或是我起了心思,不想我在史书上留下篡位之名……”
裴渊一下下轻抚他后背:“除了皇后和我,知晓这事的只有当时年迈的侍中,诏书底档是他亲手封存入库。”
沈晏心里还有些乱,过了片刻,才想起问:“阿兄知道你的心思?”
裴渊轻声回:“我也不知。不过,他的确嘱咐我好好照顾你。”
沈晏缓过一会儿,又问:“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吗?”
裴渊犹豫着没说话。
沈晏抬头:“真有?”
裴渊抵在他额上,轻叹口气:“我曾经……求陛下与太后,将我送入你墓中的侧室。”
沈晏没想到是这个,一愣之后,眼中却是不自觉地现出心疼:“他们应了?”
裴渊:“应了。但我估计礼部不会答应,不知后来有没有成。史书上也没记载得这么细节,好像连野史传闻都没有。”
沈晏抚上他的脸,感受着掌下的温暖:“那不重要,我们现在在这里。”
裴渊抬手盖在他手背上,眼中一片幸福的笑意:“嗯。”
两人手腕交叠,两只同心结轻轻相贴。
◇◆
沈晏和裴渊在《庆丰三年》剧组一拍就是4个月,除了期间开放过的三次媒体探班,和粉丝自发组织的两次探班,其余时候流出来的物料很少。
这边电视剧官博不像《寻》剧组,作为历史正剧,气质也显得更高冷一些。而且因为演员众多,哪怕偶尔放花絮,也放得比较端水,沈晏和裴渊的镜头并不多。
因此,渊晏粉这段时间就陷入无新粮可嗑的饥饿状态。
6月下旬,许多学生党陆续熬完考试周,等待着出成绩放暑假,无聊得又在一衣带水超话里嗷嗷喊饿。
这时,终于有个天大的好消息掉落在她们面前。
【姐妹们!《寻》官博重磅消息!首轮点映场次出来了,路演场有售预!大家快冲!】
饿了多时的粉丝们立刻打了鸡血,纷纷抢票。
【啊啊啊啊——只有3天5个城市11场!为什么没有我家![无能狂怒]】
【!是我眼花吗?我进首映场时还有座,付钱时就提示无了!简直重回抢公演票那个时候![无能狂怒]】
【哈哈哈哈!我买到了!就知道首映肯定难抢,我直接买了下一场。虽然见不到其他人,能见到元意也不错~】
【现在只公布了带路演的场次,还会有普通场次的吧?】
【点映排不排片要看影院。还有那么多天才开始,如果预售卖得好,可能会有其他影院愿意参加点映。[祈祷]】
【我买了一场一衣带水的,一场夏日生莲的。反正放假,顺便出去旅个游。】
【社畜好羡慕学生党[流泪]。】
《寻》的正式上映日期定在7月15日,首轮点映则在7月第一个周末。周五晚上只有南市的一场首映场,周六和周日在五个大城市各有两场。
点映消息只在中午上了一小时热搜,排名就开始慢慢往下掉。
晚上,渊晏粉里的大手放出一支用《寻》的花絮剪成的MV,粉丝们立刻在各平台转发起久违的高质量粮。MV的剪辑、调色、配乐都相当精美,很快吸引到不少路人观看,冲上各处热播排行榜。
MV末尾带上电影点映和微博抽奖的消息,许多网友这才知道点映开了预售,又回到微博找抽奖。
一衣带水超话的置顶里集中了抽奖链接,粉丝们凑的抽奖虽然没什么大奖,不过转发反正不要钱,凑热闹的人还是不少。
消息慢慢扩散开,才把掉下去的标签顶回中位。
【笑死,《寻》那个穷剧组是不是真没留宣发的钱,热搜都买不起了。】
【宣传片靠主演大粉剪MV,热度靠粉丝放抽奖,绝了你们。@电影寻V】
【不是,点映预售都出来了,再穷也不能连宣传片都没有吧?官博就挂一海报?】
【估计还没开始正式铺开宣传。他们大概只宣得起一波,要是发力太早,观影期待被拉高,又接不上放映,就会疲软。这么早预售路演场,主要是面向粉丝的。】
【跑去看了下,我家这里正好有场次。但我不是粉丝,对路演无所谓,有没有便宜一点的普通场?】
【等等呗,还那么长时间呢。】
【不过首映场竟然已经满座了,那还是个大厅。】
【首映鸿鹄七个人都去啊,南市那么多粉丝,肯定能包完。】
【说起来,先前好像是有个谁说要拿什么片子和《寻》打擂比票房?暑期档里的哪一部来着?】
【杜泊含的《猎心》?那部号称12亿的大制作。不过3月初杀青之后就没了消息,都这时候了还没定档宣传,不会上暑期档了吧。】
【哟,不说都忘了,杜泊含也和沈晏裴渊有过矛盾。想想开年被端的那一锅,他不知道有没有紧张[大笑]。】
【反正王辰连和陈子熙现在彻底凉了,这两个月凡是带他们名字的,全是解约消息。】
《寻》点映预售的消息不温不火。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预售得早,还是排片的影厅都不大,几天之后,竟然每场的票都卖出了一半以上。
接着又有一些影院公布了零星的普通场次,也渐渐有一些早期关注过的观众预定了票。
时间慢慢向前走……
◇◆
6月底,沈晏和裴渊在《庆丰三年》剧组迎来杀青戏。
韦锡特意给两人留下一场欢乐热闹的戏最后拍,也算是给他们在剧组里画个圆满的句号。
这是场夜戏,吃完晚饭就开拍。
剧中重要角色基本都在,是一场摄政王召开的小规模庆功宴。虽然主要戏份在鲁奎和摄政王、大将军身上,但其他人都至少有一两个特写镜头。
韦锡给众人一一讲过戏,最后叫过沈晏和裴渊。
他拍拍两人肩膀,感叹:“真快啊,这就到你们最后一场了。”
沈晏笑道:“这4个月,多谢韦导的多方照顾。”
韦锡摆下手:“哪里,都是一起努力做出好作品。以后再有合适的角色,我还会再找你们。”
简单说过几句,韦锡刚要放沈晏和裴渊去准备,突然又想起:“对了,你们那电影,要点映了是吧?”
裴渊点头:“7月初点映,7月15正式上映。”
韦锡可惜地叹气:“本来和杨导说好去看的,但我大概是没时间去了。”
沈晏安慰道:“没关系,杨导知道您这边忙着。”
韦锡想想,又问:“齐市有场次吗?能不能给我一张票,哪场都行,我叫个朋友替我去。”
裴渊和沈晏对视一眼,应下:“有,回头我发给您。”
韦锡温和地再次拍拍两人:“好好,去准备吧,拍完你们就杀青了。”
◆
殿中,管弦丝竹与谈笑声却驱逐了寒夜的凉气,一片欢欣之意。
沈晏喝了几杯酒,倚着凭几坐在上首,看着殿中心腹爱将,不由得眼中含笑。
鲁奎被人围着劝了好些酒,此时诗兴起,下场即兴作了一首。
沈晏击掌叫好:“明达好文采!”
鲁奎躬身行礼,看到一直安静坐在沈晏下首的裴渊,回到案边端起酒笑道:“此次裴将军亦有大功,老夫敬将军一杯。”
裴渊举杯:“鲁公客气,我只是从旁协助。”
两人满饮。
众人顺着鲁奎的话夸到裴渊先前武艺。
沈晏听得开怀,让人取来琵琶,笑道:“仲坚在外如此神勇,孤却未曾得见。不如在此舞一场刀,也让孤好好看看。”
裴渊抬眼看他,沈晏笑意盈盈。
裴渊提刀离座:“既然殿下想看,臣便献丑了。”
沈晏的回应是拨响琴弦。
铮铮的琵琶声恍如金戈相击,裴渊随之拔刀,杀气骤盛。
四周一片叫好声。
琴音如急雨,刀光亮满殿。
这一曲琵琶,和一场刀舞,将宴席的气氛带到最高。
不知不觉中,众人都纷纷走进场中,一同和曲而歌,随曲而舞。
只是,同样不知不觉中,上首的两人不见了。
沈晏站在殿角,抬头望向空中明月。
突然双肩一沉,他垂眼,看见雪白狐裘。
裴渊的声音响在身侧:“殿下,更深露重,保重身体。”
沈晏轻笑:“有仲坚在旁,我又怎会着凉。”
镜头渐渐拉远,将空中明月、殿角的两人、殿中热闹的众人,一同收进画面当中。
◆
随着韦锡一声“卡”,众人都停下动作,等在原地。
好一会儿,韦锡确认完回放,声音都一改往常的严肃,带着点轻快:“过!”
接着带头鼓掌:“恭喜沈晏、裴渊杀青!”
片场众人纷纷笑着鼓掌,和两人处得好的陶东为等几名演员都围上前道贺。
沈晏和裴渊接过副导演送来的花束,和众人寒暄几句,也就离开去卸妆换衣,不影响片场继续拍摄。
总算无戏一身轻,沈晏往化妆室走的脚步都显得轻快些。
两人进了屋,化妆师们忙笑着迎上来:“恭喜沈老师、裴老师杀青。”
沈晏也笑着回:“这4个月麻烦两位了,每次都那么费心地为裴渊化妆。”
两名化妆师听他谢的竟然是这个,都不由得笑道:“沈老师不用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
沈晏接着却说:“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化这个妆,我们想自己卸,就不用劳烦两位了。”
化妆师们一愣,不过小姚和小秋很快上前,说是车里准备了甜点,邀请她们去吃。两人对视一眼,连忙答应着,跟他们一同出去。
裴渊关上门,还顺手下了扣。
这才走过来,躬身垂首,先为沈晏解腰带。
沈晏双手微抬,想起裴渊收在家中的戏服,笑道:“不知这里的戏服能不能买回去。”
裴渊抬眼:“等全剧杀青,我问一下金制片。”
两人相互帮着对方脱衣,再取卸妆水卸下妆。
沈晏一点点揭下裴渊脸上的伤妆,心中突然微动——仿佛这一刻结束,也是他们一个新的开始。
可怖的伤痕一条一条消失,裴渊慢慢恢复成现在的帅气模样。
沈晏却细细摸着他的眉眼,好奇地问:“仲坚,这是你原本的模样吗?”
裴渊微愣,不由得稍侧头,看向旁边的镜子。
镜中人眉眼深邃,鼻如悬胆,鬓若刀裁,和面前那俊美明艳的人正是两相得宜。
裴渊重新看回沈晏,老实说:“我不记得了。时间过得太久,以前我也很少有照到镜子的机会。”
他抬手,双手盖在沈晏手背:“不过,既然殿下是原本的模样,那臣应该也是。君玉可还满意我这张脸?”
沈晏笑着凑上前,在他唇上亲一口。
两人各自收拾好,出门搭车返回酒店。
距离《寻》点映还有时间,两人和上回一样,明天多休息一天,后天再启程回南市。
今晚照旧是裴渊先去洗澡,敷着面膜出来。
沈晏跟着洗好澡,进房时顺手关上门。
两人平常会给小猫留门,所以关门这个动作通常只代表一个意思。
正拍着脸的裴渊抬头看过来。
沈晏将收在背后的手抬起。
手里拿着一只金色兽面面具。
裴渊一愣——和以前他戴过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沈晏笑着走到床边:“我重新画出来定制的,试试?”
裴渊慢慢眨下眼,接过面具戴上,反手在脑后扎上系带。
沈晏替裴渊整理着发鬓:“短发戴这个,又是另一种威风。”
下一刻,他就觉得腰间一紧。跟着眼前景物一阵旋转,他便躺到了柔软的床垫上。
裴渊悬在上方,金色面具背着光,暗了几分,也显得危险几分。
长长的红色系带飘下来,尾端轻轻落在沈晏脸颊,随着裴渊的呼吸轻微起伏,仿佛是一种抚触。
沈晏被划得有些痒,不自觉地稍稍歪头躲避。
就拉长了肩颈的弧线。
下方锁骨的小凹坑清晰分明。
裴渊立时双眼黑雾弥漫,俯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