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终究还是太善良心软,她让每个人都活了下来,让剩下的人不停的憎恨她。

  像薄雾一样呈现淡淡的白色,看起来脆弱又风吹即散的东西,实际上牢不可破且压制所有的火焰,穿着蓝白裙装的京子一进入地牢就和里面被关押的众人相对而视。

  莹绿色的浅光在进入地牢时就浮现在周身,数字光轮绕着纤细的身体缓缓转动,这也是为了不惊动故里所做的措施。

  “请保持安静。”京子率先开口,阻止了众人的话,伸出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右手举起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由白色雾气状的能量构成的牢房瞬间土崩瓦解“故里应该已经察觉了,如果不快点撤离可是会被再次抓住的。”

  “京子……”又惊又喜的声音出自白色板寸头的男人,他几步走过来似乎想抓住京子。

  “哥哥。”京子笑着,却退了几步避开对方“请快点离开。”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你失踪了这么多年……”

  “快点离开吧。”京子强硬的开口,脸上仍带着温婉明媚的笑意,一派优雅从容“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来接我好吗?”

  故里一定会发现她做了什么,但也绝对不会因为她这么做而心生怨恨,京子现在要把一切都扳回轨道。

  “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京子浅浅的笑着,似乎除了笑再也做不出其他表情“不管是故里,还是谁。”

  所谓的秉持神的名义,拥有神赐之力,不过是这个世界的神明的又一个游戏,在五年前的大家相互残杀之后,又将他的眷顾给予了排除在那场残酷游戏之外的故里,看这个心存善念的女孩究竟会扭曲至何种地步,那位神明想看的,从始至终都是人性。

  而这个世界,蓦然成了他游戏的舞台。

  何其自私,竟自称为神。

  如果没有统,京子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只不过竟然知道了,就做不到不插手了。

  京子很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天光洒进窗户,也等故里的到来。

  事实上天还没亮,故里就已经来了,她没有敲门,推门便走了进来,看到坐在桌边的京子也不惊讶,径直坐在了桌边。

  黑色长发的少女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却还是隐忍不发,那几分失望的黯淡让明亮的黑眸整个暗沉下来,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不问吗?”

  “你会说吗?”

  简单的对话之后就又沉默下来,对上京子笑得单纯又茫然的脸,故里只觉得自己刚来时的怒气都被对方削得差不多了。

  黑发的少女站起身来,似乎想不再追究的转身离开,却被栗发的少女拉住了手“我今天不打算放你离开。”

  “你其实,是想要要回自己失去的东西的吧,不然为什么会叫故里呢。”

  故里是家乡的意思,而京子则是家乡的另一种表达说法,面前的这个女孩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失去过什么。

  “放开,京子。”黑发的女孩微微蹙起眉。

  “错了。”栗发的女孩摇摇头“我不是京子,你才是。”

  黑发的女孩似乎有些气急,严肃郑重的看着她“我是故里。”

  “又错了。”栗发女孩身上冒出莹莹绿光,缠绕着飞舞起的数字符号“这个世界上,没有故里。”

  “别闹了,京子,快放开我。”似乎是察觉不到能量的存在,黑发女孩惊疑不定的看着身前的少女“你……”

  “都说了不是了啊,你才是京子,而我……从始至终,都是弥。”随着栗发女孩的话音落,飞舞起来的数字符号快速的包裹起她来,飞速的旋转后露出了一张如水墨画般的眉眼。

  “该结束了,京子,接下来的由我来为你做完吧。”弥轻声说道,纤细葱白的手指轻轻点在对方眉心,被拉住的黑发女孩如变魔术般瞬间变了个模样。

  她是弥,‘故里’才是京子。

  从对方灌输来的记忆,弥可以轻易的探查到这个世界的她早已死去。

  十六年前,当时年仅三岁的弥流落到并盛天使之家的孤儿院门口,在还没被院长妈妈发现之前,遇见了当时生存游戏的玩家,那个心存善念的孩子用她的能力许给了弥一个愿望,而年幼的弥则是因为向往着曾经的幸福而许愿想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最后,她看到了和家人幸福的在一起的京子,弥和京子互换了身份。

  成为京子的弥惶恐的生活在京子的家里,得到了本应属于京子的幸福,在这样铺天盖地的温暖下,她甚至没有在意到真正的京子怎么样了,也看不到从那以后开始注视她的人。

  后来一心想为自己真正的家人报仇的她,接受了当时给了她一次愿望的玩家的条件,代替对方成为生存游戏的一个假的玩家。

  她接近了同样的并盛上学的另一个玩家,利用对方一直走到了最后,可是到了最后的战斗,她却无法对希望破灭的对方下死手,最后以自杀终结了生命。

  而留下的真正的京子,由于无人相信她的身份,便改名故里,在那场杀戮游戏之后接触到了所谓的‘神’。

  “我知道,你只是别无选择。”弥用准备好的绳索捆住了对方的双手。

  “我知道,你还在挣扎。”双脚也被捆了起来。

  “我知道,你只是想最后见我一面。”费力的将京子安置在床上,弥伸手温柔的理了理对方盖住脸颊的发丝。

  “所以,我来帮你纠正这个世界。”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何为存乎,勿忘其义。

  弥来到那扇淡金的大门前的时候,已经离黎明不远了,巡逻的守卫们都已乱七八糟毫无睡相可言的躺倒在了地上,弥伸出手推开了身前的门。

  弥找不回自己的衣服,也只有穿着那身蓝白的裙装,踏进了鲜红如血的地毯。

  你会不会就是这样走进来的呢,京子?

  像这样慢慢走进这个房间,在无奈和痛苦下接受‘神明’给予的每一个任务,每一个明面上的击杀实则都暗渡陈仓,你怕是也隐约猜到神明早已知晓,它知道你的所有小动作,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嘲笑着,因为你不敢违逆,只有装作顺从。

  而它则把你的顺从下的纠结和挣扎变成可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