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无意识的不停说着拒绝的话,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逃避如乌云压顶的绝望。

  弥护着自己不断的摇头,额前的黑发已经凌乱不堪,两鬓的发丝也杂乱起来,有几根沾上了不知什么时候滑下的泪珠,湿答答的粘在脸边。

  整齐压在裙下的衬衣下摆被粗暴的扯了出来,仅剩的几颗纽扣也松了线,摇摇欲坠。

  几近狂乱的在心底呼喊着统,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固然有埋怨迁怒,可心底更多的确是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的恐惧,只要稍稍一想,便感觉被投进了冰冷的水一般,惶恐的快要窒息。

  黑丝的丝袜已经划开了大大小小的破洞,蹭上灰尘,腿上的皮肤也蹭红了一片。

  “不要!妈妈!纲!呃啊啊啊啊啊……”尖锐如哀鸣般的叫声,无助的呼喊着最亲近之人的名字,浓重压抑的痛苦绝望已快将她活埋。

  腰腹上布满粗茧的手令她无比恐惧,全力推着对方身体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冷硬的把手,不知是镜花水月还是唯一希望,怀揣最后的期待将其取了过来,冷光顺着刀锋划过她黑色的眸底,这是她最后的救赎。

  毫不犹豫的在身前一划,身经百战的男人敏捷的后退一步,拉开和她的距离,弥颤抖的手持着锋利的匕首,终于获得了暂时的安定“不要过来!”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总是轻声细语的她何曾如此嘶叫,发疼的声带像是被摔到布满小石子的地面,然后被狠狠磨砺。每个字每句话,都痛似刀割。

  眼眶里溢满了泪水,让眼前的世界也有些模糊起来,弥仍是毫不相让的持着刀,不想表现出一点迟疑和恐惧。

  哪怕心脏跳动沉重得让她觉得恐慌。

  逃不出去……

  对方微微弓身摆出的防御架势和准备夺刀的姿势给了她更大的压力。

  逃不出去……

  周围的几个人仍旧毫无动作,冷眼旁观着,像是她已经用不着他们出手,绝对会被眼前之人制服一样。

  心里的声音宣判最后的结果,她毫无反驳之力。

  难道……就要这样吗?

  她被妈妈宠着,被其他人爱慕着,安静漂亮的活着,凭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事?

  专门避过风纪委员潜入校园带走她,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就是专门针对她的事件?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眼泪不停的顺着脸庞滑落,落在来不及遮掩她也顾不上遮掩的胸口皮肤上,沾湿了被拉得乱七八糟的衬衣。她整个人衣衫不整的坐在那里,狼狈的哭泣着,可是黑色的双眼却已有觉悟一般沉了下来,脸部的表情也重新变得平静,像踏上了不会回头的路。

  看到对面的男人逐渐绷起肌肉似乎想要夺刀,弥飞快的转移的刀锋,指向了自己。

  “不要过来!”

  弥余光看了一眼后面的摄像机,如果这只是为了侮辱她的话,只有让她活着,活在众人的嘲讽里才是背后那个人的目的吧。

  “我没有在开玩笑”艰涩的声音像是连发音都很困难,弥将刀锋逼近了细弱的颈部动脉血管,雪白的皮肤上很快滑下一道血痕,证实了弥的所言非虚。

  她逃不出去,她知道。

  但她却可以选择终结。

  她是被丢弃的孩子,从小就被打上了被抛弃的印记,活在别人或怜悯或嘲笑的眼光下,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演变成隐藏在温和性格下的偏执骄傲,要她接下来的人生顶着那种讽刺讥笑的眼光,要她承受这对她来说过于沉重的痛苦负担,要她因为自己的事看着家人承受流言……

  她做不到。

  “我不知道你们背后的人是谁”弥将刀尖更深入几分,冰凉的刀锋陷进表皮血肉还并没有那么多疼痛,却连呼吸和吞咽都十分煎熬“但那个人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弥扫视着不敢轻举妄动的几个西装男人,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酣畅快意的笑容,压下了不甘,也无视了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手,像是看不见所有的不甘愿。

  举起刀来,朝自己狠狠挥下!

  ‘嗒’手腕被紧紧抓住,用力之大让弥忍不住松手,却仅靠着意愿紧紧握住了匕首。

  弥慢慢睁开眼睛,刀锋离脖颈之近,让她即使不去看也感觉得到那一片寒芒,被及时制止并没有让她感觉庆幸,而是整个心都沉下的绝望。

  手腕被对方一甩,那把匕首便脱手而出,弥的眼神一片死寂,抬头却撞进了一双带着后怕和愤怒的深棕色眼眸。

  弥傻傻的看着像是幻觉一般突然出现的人,握在手腕的力道却在提醒着她这是真实。

  几乎是确定对方不是虚假的下一刻,弥便顾不上狼狈得一塌糊涂的自己扑向了对方,用力的搂着对方的脖颈像是抓住波涛暗涌的水中能抓到的唯一浮木。

  “纲,纲,纲……”没有注意他身后的同伴,也没去看被制服的那几个将她逼进绝境的人,弥抱着纲吉哭得声嘶力竭,所有的惊惧绝望都找到了出口一般不停的宣泄出来。

  纲吉自始至终到没说话,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弥的肩膀上,遮住了弥在撕扯中已经变得凌乱不堪的衣服,然后如弥所愿将她牢牢按在怀里。

  暗沉的眼眸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冷硬嘴角。

  纲吉不由想起刚刚从门口突入时看到的,弥脸上决然的表情,和顺着白嫩脖颈留下的鲜红血痕,妖冶得让他心惊胆战。

  他又再一次对姐姐失信了。

  、第七十五章

  挺拔的大树在这灰色调的背景中有些发黑,天空一片混沌,没有丝毫鲜活的气息。

  ‘嘎吱—嘎吱—’庭院中灰败的小铁门不停的痛苦呻、吟。

  弥坐在制作简易的秋千上,来来回回的晃动着,仰头望了一眼几乎遮住她半个天空的大树,脚尖轻触地面停下了秋千的摆动。

  不远处是一条石子小径,被晦暗的浓郁灌木包围着,通向尽头的屋子。

  “你怎么又来了?”又轻又软的童声响在背后,弥转过头,齐肩黑发的小女孩站在她身后定定的看着她,白色的裙子在这样的灰暗的场景格外不搭。

  弥看着对方黑白分明的大眼,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像是在思考对方的话,自己也并不明白为什么又会来到这里一样。

  “是……又遇见了很糟糕的事吗?”小女孩这样问,神色淡然的坐在了草地上,抬头看着她“这次是无法拯救同伴?还是无法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