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波一碰水就又从刚睡醒的起床气中重新精神起来,兴高采烈地玩着沐浴香波的泡泡,大声唱着调子奇怪的歌“蓝波,不要在浴缸里跳来跳去,会滑倒的。”原本想对方已经是十岁的孩子了,可是那股捣蛋劲却让人十分不放心,刚找好衣服的弥就看见蓝波在浴室里玩闹。

  因为蓝波的动作而带起的水花溅了不少,在浴室的地面汇聚了不少水泊。弥皱着眉,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帮忙,就看见蓝波突然脚一滑,整个人悬空往后仰倒在浴缸里,后脑撞到浴缸壁发出十分重的闷响,随后溅起大片水花。

  “蓝波!”弥推开门跑进浴室,惊惶地看见蓝波泪眼汪汪的捂着后脑缩在浴缸里,他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却捂着脑袋泪眼汪汪地说“要!忍!耐!”

  “啊啊啊啊啊蓝波大人忍耐不了了!蓝波大人好痛!!”蓝波随后一顿狼嚎,声波几乎可以穿透整个小区。正当这时,大门那边也响起了声音,来人似乎是听见了蓝波的哭叫而快步跑过来,撑着浴室门看里面的场景“怎么了?”

  匆匆进门的纲吉问道。

  “哇呜呜呜呜!!”蓝波还在哭叫,并且双手伸进了他花椰菜一般的头发里,猛地抽出一支紫色的火箭筒。

  “蓝波不可以!”弥还没从头发里抽出火箭筒这件事中回过神,就见纲吉十分迅速的按住了蓝波的火箭筒,那支听起来不轻的火箭炮一下子掉进了浴缸,泡在了水里。

  “阿纲!!”蓝波也注意到了回来的纲吉,整个人一跳就直接双手抱住了纲吉的脑袋,双脚缠在纲吉身上,脑袋被死死捂住的纲吉一下子掌握不住平衡跌坐在满是水的地板上,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痛呼。

  弥看着纲吉和蓝波,默默地叹口气。

  照顾蓝波这件事果然还是纲吉得心应手些,看着纲吉把蓝波带回侧卧,弥也着手收拾起一团乱的浴室。将被撞翻的沐浴乳放好,弥伸手去放掉浴缸里的水,意外地看见了还泡在水里的火箭筒。

  这支紫色的火箭筒颜色很风骚,也是因为颜色特别而看起来像是仿真玩具,拿起来的分量也意外的不重。不过也是,连蓝波都能拎得动的东西,想必是重不了哪里去。

  黑洞洞的大口径枪口看不清里面,弥拆开才发现里面还装了一枚粉红色的凹凸不平的像是炮弹的东西,此刻湿了水之后感觉正在褪色。

  果然还是玩具吧。

  弥将火箭筒擦干净,放置在一边晾干,至于那枚玫红色的炮弹则继续泡在了水里。弥担心褪了色之后会将颜色染到其他东西上,干脆想泡干净再晒起来。

  “忙完了?”弥正在厨房洗菜,听见厨房的拉门被推开,便头也不回地问道。

  身后之人默默地环住弥的腰,将下巴搁在弥的肩膀上“今晚吃什么?”

  “阿纲!”推门再次被猛地推开打破了温情的一刻,纲吉条件反射般就放了抱住弥的手,看着打开的蓝波不自在地问“怎么了,蓝波?”

  “快去给蓝波大人放电视!”蓝波撅着嘴看了一眼弥和在开门前心虚般闪开的纲吉“弥是本大人的人,你不可以欺负她哦!”

  “她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啊?!”原本叹了口气老老实实想去给蓝波放电视的纲吉闻言一愣,飞快地回复“而且我才没有欺负她!”

  “好了,你们快去看电视。”眼看两个家伙要闹起来,弥赶紧叫停,又看向纲吉“不要跟小孩子计较啊。”

  “啊哈哈,笨蛋阿纲~”看弥也站在他那边,蓝波得意的大笑起来。

  “什么啊!”纲吉一脸‘这也怪我?’的表情,继而愤愤地咬唇,赌气一样看着弥。

  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地继续做菜。

  晚饭之后,弥带着蓝波看了一会电视,到点后哄蓝波睡觉。还好小孩子的作息时间都很好,弥讲了没一会就对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弥将故事书放在床头,小声地退出房间。

  洗完澡回到卧室,弥就看见纲吉正在坐在床边摆弄她洗好后放在窗边的火箭筒。

  “不是玩具吗?”弥出声,爬上床,趴在纲吉背上。

  “啊。”纲吉含糊地应了一声“刚刚想还给蓝波,可是蓝波已经睡着了。”

  “交给蓝波保管的吗?”弥蹭了蹭纲吉刚洗过的棕发,声音清浅。既然是交给蓝波那样的小孩子保管,弥猜想应该不是什么太有杀伤力的东西。

  “嗯,十年后火箭筒……是蓝波原来的家族代代相传的武器。”纲吉嗫嚅了一下,想到弥将要和他一起回意大利,还是这么说道“能够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换。”

  “……”弥微微睁着眼有些讶异,就见纲吉已经把火箭筒放回了床边,他拿起随手放在床边的一个浅粉色炮弹,继续说“话说这是皮球吗?刚刚看到还以为是给蓝波买的水球,不过这个没办法飘在水面吧?”

  “不,那是那个火箭筒里的炮弹。”看纲吉拿起来把玩,弥赶紧说道。

  “诶?”纲吉微愣,手里还带着湿意的球在手间一滑,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一阵粉色的烟雾应声扬起两米高。

  “阿纲!”弥有些惊慌地急忙伸手去抓那淹没在烟雾里的人,只一下就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却感觉手里紧握的手腕微微颤了颤。

  烟雾逐渐散去,露出站在床边那人熨烫得整齐笔挺的西装。他袖口的纽扣闪着暗光,黑色领带上还别着一支领带夹,棕发看起来依旧蓬松而柔软,气势却隐隐显露出不凡。

  纲吉站在窗前,眉眼比之现在显得更加成熟,只是脸色苍白,眼神像是在堕往深渊般糜烂无望,在看到床上的弥那一霎那,他的瞳孔瞬间紧锁起来。

  那不是高兴的神情……弥诧异地松开手,却被迅速地反握住了手腕,那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弥?”他忽然出声,神态恍惚,声音低沉而小心,像是在确认什么。

  眼前这个人的神态和动作都让弥很陌生,甚至下意识地有些抵触。她抗拒地垂眸,却看见在对方抓住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婚戒。弥又突然想起来,这个人在以后是她的丈夫。

  他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态,而她是他的妻子,怎么能这么冷漠的对待他?

  “……阿纲。”弥小声地喊,轻轻回握住纲吉冰冷的手。她跪坐在床上靠近站在床边的纲吉“你怎么了?”

  弥问得小心,可对方却像被她的声音惊醒,茫然而惊惶地望着她的脸,随后一把将弥按倒在身后的床上,动作粗暴凶狠,像一只野兽。

  “阿纲。”弥胡乱想推拒,身上的睡衣却已被扯下了带子。他知道她的味道,也知道她的弱点,知道所有会让她颤抖哭泣的地方,忽然袭来的狂风暴雨带着疯狂和歇斯底里的意味,突然就淹没了弥。

  弥漆黑浓稠的长发铺在被褥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失控的纲吉,她狼狈而被动地承受着,身上的纲吉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动作极慢,埋首在弥颈间,又慢慢搂住了弥的腰,弥听见他喉咙里传来极低的声音,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变成半个字。

  他沉默而压抑,却有股难言的悲哀散发出来,沉重的落在弥的心上。

  他看上去太悲伤,甚至绝望。

  弥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那些粉红的烟雾又嘭的冒了出来,将身上之人完全包裹住。再散开时,便又是她那个穿着休闲衣裤的纲吉了,只是纲吉神情愣怔,表情陌生。

  弥躺在纲吉身下,脖颈上被用力啃咬过的痕迹犹在,耳边忘了取的耳坠脱落了半截,松垮垮地掉在弥的耳垂上。

  纲吉忽然起身,手忙脚乱地朝门外跑去。弥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想抓住他,自己却不小心滚到了床上,耳边落了半截的耳坠终于落了下来,砸在地板上啪的一声脆响,那美丽却廉价的玻璃珠子在地板上砰然碎裂。

  像一朵开败的花。

  纲吉几近落荒而逃地跑出房门,回手带上大门,才靠在楼梯间喘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