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去吧。”

  十二,他长大之后专负责宫中丧仪祭祀之事,不怎么参与朝政,但真的到了那时候也不可或缺。

  提起十二,倒让太子想起一个人来,十二他的舅舅托合齐,托合齐原来只是安亲王岳乐家中的一个包衣奴才,因为万琉哈氏入宫,又生下了十二,所以入了皇阿玛的眼。

  如今好像是在广善库做司库郎中。

  他的野心可不小,一个小小的司库郎中定是不满足的,是时候让人去跟他接触接触。

  桃干还未制成功,御前寄回的信已经有好几封了。

  太子上奏所言大多是请示朝中官员任免,宫中太后安康,各部所奏要事等,鲜少提及自己。

  远在喀尔喀蒙古的康熙很不满足,所以总在折子后头写上些体己话,直到纸不够了,写不下了,才作罢。

  太子一一翻开,重看了一遍。

  “朕安。尔好吗?皇太子明究事理,朕不胜喜悦。尔在宫中稳坐泰山理事,故朕在外放心无事,多日悠闲,朕之恩福,盖由行善而致也。”

  “尔如此孝顺父亲,诸事挂念在心,朕在外,无法为尔庆贺生辰,只能在信中祝尔长寿无疆。”

  “皇太子一欠缺处,为未见如此丰满之兔,内心颇觉遗憾。兔甚丰足,野鸡甚多。朕躬平和。朕恐尔等于宫内烦闷,故一再寄信。”

  看完之后,才提笔写了一封饱含舐犊之情的“家书”。

  这封“家书”送到康熙手里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日了。

  东西倒还是其次,他先看的信,原以为又是通篇正事,不想这次竟格外特殊,虽说开头仍是书皇太后身体康健,胃口也不错,宫中后妃无恙,阿哥公主们也都好这些话。

  但后面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内容,都是说的给他送了些什么东西,尤其那句“臣于府内所制桃干”,一下就把康熙的全部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快,打开箱子,朕要立刻尝一尝太子亲自为朕制的桃干。”

  梁九功赶忙给皇上找桃干去了。

  康熙放下信,起身盯着他们找,东西找到递过来的时候,他甚至还主动上前去接。

  桃干是用好几层的油纸包着的,裹的严严实实,打开的时候废了些功夫,康熙却愣是不愿假手于人,非要自己拆,连油纸都舍不得撕破。

  终于露出桃干本体,康熙迫不及待捻起一块放进嘴里,笑的开怀。

  一边吃着太子亲手做的桃干,继续往下看。

  看见太子说“甚是思念皇父”,脸上的笑容咧得更灿烂了。

  太子除了关心他的膳食,还提醒他不要太过劳累,保重身体。

  这封并不算长的“家书”,康熙愣是看了四五遍才放下。

  他兴奋地自言自语:“噶尔丹再如何英勇,也不及朕有太子这样聪慧又孝顺的儿子,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有太子在京中坐镇,朕自可放开手脚远行,亲自联络蒙古各部,下一次与噶尔丹战,朕必胜!”

  康熙一高兴,又立马给太子回了信。

  “朕体安好,皇太子是否安?尔送来的桃干,朕见此不胜喜悦,已亲自尝过,味道极佳。”

  却一字不提清茶房送来的其他果干。

  这边太子收到信后,并没有再制作桃干,而是又给他送了两筐新鲜的杨梅和枇杷过去。

  康熙这两年一直在外奔波,回京之后,便出现头痛发热,全身寒颤的症状。

  太医只说:“皇上无性命之忧,需要慢慢休养。”

  太子却知道这是疟疾,唯有一种名为金鸡纳霜的西洋药,可以治愈此症。

  这次他没有犹豫,把消息放给了拥有此药的传教士张诚,第二日,张诚就带着药入宫求见,太子把张诚的话转告给了康熙听。

  但康熙并不相信他,“此等来历不明的药,未经太医之手,不知其中所含为何物,朕怎能轻易服用?”

  “那儿臣这就找与皇阿玛同患此病之人先服用,看此药是否有效,若确定有效且与身体无害,还请皇阿玛服用。”

  康熙这才点头同意。

  太子只能寻找患有疟疾的人先试药。

  他亲自在御前侍疾,还没等那药试出是否有效,自己竟有了相同的症状,也病倒了。

  “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若是太子有任何差池,你们统统都得给太子陪葬!”

  太子见此,只能强撑着开口。

  “皇阿玛,既然儿臣已经身患此症,不如就让儿臣先替皇阿玛试药吧。”

  康熙心中大为感动,他的保成竟然愿意为他以身试药,何其孝顺,有儿如此,父复何求。

  不过他还是很理智地拒绝了。

  “不行,你是大清的储君,怎可以身犯险。”

  “可皇阿玛是大清的天子,是儿臣的阿玛,若是儿臣试药能够早日确保此药有用,皇阿玛便可早日康复,这是我大清之幸,也是儿臣之幸。”

  康熙说什么都还是不同意。

  他到底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太子,他走后,太子便悄悄地服了药,他到底年轻,又日日都在练习骑射,身体强壮,用药之后,不过两三日就康复了。

  康熙很是为他高兴,“保成是天佑之子,竟自行痊愈了,甚好甚好。”

  “皇阿玛,儿臣并非自愈,而是服用了金鸡纳霜的缘故。”太子跪下坦白,张良敬和给太子看诊的太医也跟着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