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保宁就谢谢两位哥哥对保宁的包容和疼爱,好了,没事了,都笑一笑,开心一点~”

  听完了整个过程的张英笑着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须,暗自想着:没想到这二阿哥还是个小和事佬,实在是有意思得很。

  这脾性倒是极对他的口味,这么一来,更想让他给自己当学生了,回头得问问,也不知皇上是安排了谁教的二阿哥。

  “太子殿下,哟!大阿哥跟二阿哥也都在呢,皇上让太子殿下赶紧过去一道用午膳呢。”

  “皇阿玛?那个什么,我下午还得去练习骑射,我就先走了,保宁!明儿见了!”

  说完,大阿哥就立马转身跑了,他一听见皇阿玛这三个字,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今日胤祾犯了错,他也怕遭到皇阿玛的盘问,到时候还得挨骂。

  “那太子哥哥,我也先走了,你赶紧回去陪皇阿玛用午膳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边说就边拉着自己的贴身太监听风往后退,就连太子都没来得及拉住他。

  “太子殿下,你赶紧随奴才走吧,别让皇上久等。”

  他只能收回视线,提步往乾清宫的正殿走去。

  不承想,在殿门口又遇见了索额图,他看起来面色不大好,正在用袖口擦拭额头上的汗,似乎才受了一场巨大的考验。

  太子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正回头看向殿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未发觉自己跟前多了个人。

  “索大人。”

  吓得索额图一激灵,差点坐在地上,幸好扶住了门框,才站稳。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索大人方才在看什么呢?这般入迷。”

  “奴才被正殿里龙椅耀眼的金光闪了眼睛,一时恍惚,竟未注意到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恕罪。”

  太子盯着跪在地上的索额图,眼神平静,其实他大概知道索额图在害怕什么。

  从去年京中大震以来,皇阿玛便已经对索额图心有不满,他被一时的荣宠蒙蔽了理智,赫舍里一族更是如此,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在朝中一味扩充自己的势力,大肆排除异己。

  皇阿玛大约是敲打过好几次了,都没什么成效,看来这次终于是把他敲醒了。

  “皇阿玛是天子,坐在龙椅上的时候,金光照射之下,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今日孤跟着老师,学了一句‘推贤让能,庶官乃和,不和政庞’,不知道索大人听说过没有?”

  “回太子,此句出自《尚书》,奴才听过。”

  “既然索大人听过,那便回去好好细想,孤还得进去陪皇阿玛用午膳,就不陪索大人说话了。”

  “太子殿下慢走。”

  等太子走后,索额图缓缓起身,他扭头看了一眼太子的背影,回去的时候一路上都若有所思。

  “保成来了,朕听说方才大阿哥和保宁都去找你了?怎么不见他们两个?”

  “回皇阿玛的话,大哥说想提前去练习骑射,保宁回慈宁宫陪太皇太后去了。”

  “也罢,快坐下用膳吧。”康熙没有继续问下去。

  第二日,索额图缺席了早朝,第三日也是如此,直到第五日,他上了一本折子。

  以自己生病为由,乞求皇上解除自己身上的官职。

  康熙看着那封折子,眯着眼,一个人沉思了良久。

  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他从来都是汲汲营营,想着如何争权夺势,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下手中的权力?

  “索额图最近可见了什么人?差人去查一查。”

  调查的结果很快就被呈到了御前,是他最后一次敲打过索额图之后,索额图回府当日便病了,期间再未见过任何一人。

  “看来他当真是知道害怕了,既然还能知道进退,那便还没有坏到根上,到底是太子母族中人,这次给他个教训也就罢了。望他之后一心一意,将来好好辅佐太子。”

  于是朱笔在折子上批了一段字,批阅后的折子被送回了索额图府上,跟折子一道送去的还有一位太医。

  那太医替他诊了脉开了方子,便回宫复命去了。

  “索额图当真病了?”康熙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喜是怒。

  太医回道:“启禀皇上,索大人确实得了风寒,身子有些虚弱,不过只要按时吃药,好生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送走了太医以后,索额图立马回到书房,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屏住呼吸,缓缓打开了那本自己写的折子。

  “卿辅弼重臣,勤敏练达,自用兵以来,翼赞筹画,克合机宜。望卿早日痊愈,政务繁多,须卿助朕。”

  这三行字,索额图来回看了十几遍,终于放下了压在心中的那颗沉重的大石头。

  “多亏了那日太子殿下提点,否则失了圣心,老夫这头顶上的乌纱帽,怕是真的就要保不住了,赫舍里一族的荣耀也会就此断送。”

  索额图又休养了七八日,这才重新回到朝中,第二日,便被康熙提为领侍卫内大臣。

  “臣领旨!多谢皇上圣恩!”

  内大臣掌管统率侍卫亲军,护卫皇帝,地位颇为尊崇,非皇帝十分信重之人,万万是触碰不到的。

  这意味着皇上是将他索额图看做最信任的臣子,这如何不让他激动?索额图顿时挺直了背脊,觉着今天的天儿都比平时更蓝了。

  不过他一直谨记着太子那句“推贤让能,庶官乃和,不和政庞”。

  在皇上询问朝中政事的时候,主动推荐了不少有能力的人,即便有些是依附明珠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