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身穿裁剪得体西装的男女鱼贯而入,侵占了室内,开了安全的通道给一个紫色衣装的男人,来者金发搭肩,握着金色手杖的手上缀满闪耀夺目的宝石戒指。

  保镖迅速整理出了一人份的餐具,再搬来明显华贵不少的座椅在巫玥身侧,金发男人坐下,摘下了眼镜,语气熟稔笑看他:“气质变得成熟了一些呢,巫玥。”

  巫玥也不惧他,抬眼回望,“感谢关心,一直如此。”

  气度雍容的男人一哂,眸光一转,瞧向压低眉峰很不待见他的莱欧斯利,莱欧斯利被他高层人士倨傲的目光洗礼,也露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来,他起身抓走穹开了还没喝的红酒,“喝就喝,谁怕谁,来!”

  三月七一看气氛剑拔弩张起来,赶紧给丹恒发了短信,可对方回应穹走丢了,一时半会暂时回不来。

  莱欧斯利已经跟宫行师硬刚上了,酒跟白开水一样不要钱往嘴里倒,太子爷出身高贵、举止优雅,虽然慢了半拍,气场倒是没落人下乘,不慎有酒液沾染指尖,很快就有贴心的下人擦拭掉。

  巫玥担心的是莱欧斯利会喝坏了身子,他压低声音跟他说:“他是人造人,你喝不过他。”

  “你应该相信我,就跟在鬼域的时候一样,我从未让你失望过。”

  “我不在乎什么输赢,即使是你更胜一筹了,身体也承受不住那么大的负荷,我实在担心你……”

  莱欧斯利反握住他冰凉的手,回以自信的笑容。

  宫行师看巫玥那对他人担忧的神情,不禁来气。想他堂堂宫家大少爷,居然也会有为了一个人患得患失的一天,若不是巫玥钓人手段高超,从不为感情烦忧如他,又怎么会……

  原因不是出在巫玥身上,难不成还是他自身出了问题?

  宫行师生来自负自大,任何事上也未尝过败绩,他倒要看看这个叫莱欧斯利的男人能够逞能到什么时候?

  莱欧斯利到底是凡人之躯,他没吃什么菜,先前光是跟穹拼酒都有些醉意,现下他撑得只想呕吐,巫玥扶住他,哀求道:“别喝了……”

  宫行师见莱欧斯利迟缓了动作,藏不住眼底的嘲弄,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空酒瓶子,“强撑的英雄好歹也算是英雄,我最后敬你一杯。”他一口气喝干了酒水,目光瞥向拧眉愠怒的巫玥,借着轻微的醉意,他好似看到巫玥的脸更加漂亮了,适合裱进画框、装在花瓶里。

  “你要喝,我陪你喝。”巫玥拿过了莱欧斯利手里的瓶子。他此举相当于是跟莱欧斯利站在统一战线对抗宫行师了。

  宫行师不可能感到开心,他眼中的温度迅速冰冷,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哦?我本想着,就算你我打不成合作伙伴关系,也不至于沦为敌人。你在生气啊巫玥,是因为我对你的朋友不够友善吗?”

  “我们虽然平凡,也不是您这位大人物可随意玩弄的。我知道你是冲着我来到,请不要殃及无辜人,如果您想找乐子的话我陪你喝。”

  “嗤,呵呵呵……”宫行师扶发出额一串笑,迅速摆正高高在上的神态,他不再装得亲近人,“行,上酒。”

  训练有素的下人迅速收拾了满桌狼藉,备上了许多好酒。

  巫玥也不看对方脸色,自顾自喝自己的,满室的人安静无声,只余瓶罐的磕碰声,他喝酒容易上脸,醉意已经浮现在面颊,他已经不是在比较,而是在气对方了。

  眼见着酒瓶堆起,而对方从不正眼看自己,如果得不到关注,那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够了!”宫行师猛地放下酒瓶,他直视巫玥的眼,“你是存心要跟我作对了是吧!”他素来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平日里伪装得优雅大度,不代表他真的是这种人,他三番两次来找巫玥已自认为是脾气够好了,巫玥这般当众驳他面子,叫他何其难堪。

  他没有当场翻脸还真算他脾性好。

  熟知宫行师的人都知道,他表里不一,对丧失价值、毫无兴趣的人和事极为残忍,巫玥再不珍惜现在的时光,不日后很有可能被处理掉。

  宫行师运用了未知力量把周遭一切屏蔽,只余巫玥能够跟他对谈,巫玥是在莱欧斯利没动静才感知到微妙的变化的,男人定格了动作和眼神,其余人也是如此。

  静谧的空间只有宫行师和巫玥能够自由动弹。

  巫玥转而正眼看向某个手段低劣的男人:“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一无所有。”

  “不,你有。”

  倨傲的贵公子坐起身,他慢悠悠走向巫玥,居高临下看着他,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握全局的主动权,“任何违抗我的人都不复存在了,巫玥,你想成为下一个吗?”

  巫玥皱眉,他因宫行师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腐朽死亡之气而感到难受,宫行师似没有察觉到一般,他戴着薄得近乎透明不见手套的手轻轻一推动,摆放在巫玥面前的酒瓶子被按倒,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倾斜在半空,瑰丽的酒液溢出瓶口,而没有直接洒落桌面。

  这是独属于他、独一无二的能力——分割领域。

  他极强的侵略感叫巫玥心胸烦闷,身子不由得往后一仰,宫行师看出他的退缩之意,眼底掠过羞恼,他突然出手抓住巫玥的后发,把他往前一拽,以癫狂的语气说道:“你在躲我?”

  “唔!”巫玥狠狠吃疼,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疼得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好半会,才听到宫行师轻飘飘说:“差点忘了,你的头发敏感得很。”他只仁慈松了松力道,却没有直接放手。

  巫玥按住他的手腕,宫行师眼底流露疑惑:“以你小猫般的力道,还能反抗我不成?”

  接触的瞬间,巫玥并未感知到他内心的情绪,也是,他触摸的是有着最接近人皮肤的义体,再完美,也不是他身体长出来的。

  疼痛使巫玥扭曲了面容,仍倔强地不肯服软。

  见他可怜,宫行师倒是缓和了语气:“我是不会再对一个接二连三拒绝我的人示好的,你就不要期望我会温柔了。其实,我没有把你绑起来带走,已经足够温柔。”

  他的另一只手抚摸上巫玥的脸,擦过上面的泪水,拇指按在其眼皮上,微微压下了力道,巫玥瑟缩身子,听他轻声呼疼了才松开。

  宫行师以惊讶的口吻说:“你也感觉到疼?我还以为你决心拒绝我的时候,就想好随时赴死了。”

  他诡异的微微笑起:“不过我对美人还是很怜惜的。”以巫玥看不清的角度,男人手腕内侧翻出一支细到难以用肉眼辨明的针管,它刺入巫玥的太阳穴里,毫不留情隔绝了骨肉,直达深处。

  先是痒意传来,再是细密的刺疼,他的头被男人单手按得死死的,不动分毫。

  宫行师闭目细细搜寻着什么,在巫玥快要支撑不住之前,他轻声念道:“怎么会没有我要的记忆呢?”他把针推得更深入,巫玥闷哼,乌黑的眼浮现血色,变化的程度并不明显。

  “啊,虽然没有我想要的记忆,但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第60章 为爱做零?

  脑中的异物撤回,巫玥气喘连连,宫行师放下他的刹那,时间恢复流动,酒瓶倒落的的声音沉闷一响,莱欧斯利回神,最先喊出他的名字:“巫玥!”

  转眼,那群不速之客已经走得一干二净。

  巫玥瞳孔收缩至针尖大小,他汗流浃背,不断重复去想宫行师在他身上找到什么?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隐隐的不安持续放大,这份沉甸甸的感觉压得他呼吸困难,面颊被人拍了拍,他恍然落入什么温柔的知觉里,他看清了莱欧斯利惊慌的脸。

  “巫玥!看着我,呼吸,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