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我从来就不会说讨厌你,是你自己想象的,我……”六月正要辩解,一时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住了。

  她仔细回忆在冬宫行政大楼发生的事,便觉明了。

  “难道说,那天我跟爸爸的对话,你都偷听到了吗?”六月有点心虚,把关键的重点语气,放在“偷听”上。

  达达利亚承认他无意中听到了几句话,并没有刻意去偷听。

  他来枫丹的目的,除了要调解最近的烦闷,度假和故地重游之外,还要去寻找那个总在梦中呼唤他的声音。

  没曾想六月也跟着阿蕾奇诺回壁炉之家了,既然都见了面,就要当面说清楚。

  “你记不记得,你说‘半点都不喜欢我’,‘一切都在演戏’这种话……思来想去,还是要来找你,听你亲自对我说,我才死心。”

  达达利亚抱着她那么久,她都没有任何反抗,证明她并非是真正讨厌他。

  六月也终于明白,是自己的话伤害了达达利亚。

  她嘴笨,总不会用言语表达,怕等下又说错话就干脆不开口解释,而是踮起了脚,捧起他的脸往下一压,自己则仰起头,闭上眼睛凑过去,直接贴上了他干燥的嘴唇。

  “爱莉妮娅小姐,你在跟谁说话,还没睡吗?”

  门外响起了保育员的声音,门缝透来了手电筒的光,“怎么还没锁门?”

  接而门外的保育员又来了句:“阿蕾奇诺大人,您回来啦?”

第111章 订婚

  “来查房?是有什么奇怪的动静?”阿蕾奇诺正从楼梯的拐角处过来,打开了楼梯灯。

  按惯例,壁炉之家的保育员到了晚上需要走动到各处房间查寝,督促孩子们早点熄灯睡觉。

  “我刚听到爱莉妮娅小姐的房里有声响,就特地过来看看了。”

  像六月这种半大不小的,保育员一般不会刻意去查房。只是她经过楼梯口之时,隐约听到六月房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才来瞧瞧怎么回事。

  阿蕾奇诺低头看了看房间门缝,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证明是熄灯了。

  论理说,这个点六月已经乖乖上床睡觉了,不会再在书桌上摆弄她的那些小玩具,而且六月向来睡得很沉,不轻易说梦话,这是哪传来的声音?

  阿蕾奇诺要亲自进去查看,便打发了保育员说:“可能是在说梦话,这孩子打小爱梦游,你先去查别的房间。”

  等保育员一走,阿蕾奇诺就拉开了门把手,悄悄进来。

  只见六月慌慌张张地打开了床头灯,两眼光光地往阿蕾奇诺那边看去,喊了声:“父,父亲……”

  阿蕾奇诺正要打开房间的吊灯,六月赶紧制止,称自己又犯病了,眼睛不能适应太强烈的灯。

  “已经很晚了,还不睡吗?”阿蕾奇诺顺应了六月的要求,把门关上,拉开了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六月现在的姿势是后背半靠在枕头上,双手紧紧扯着被子,盖过自己的胸口。

  她的心脏在怦怦直跳,生怕有人随时翻开她的被子,并默默祈祷着父亲千万别靠近她的床。

  “我睡不着,正等着您回来,再给您汇报一下我的任务情况。”

  床头灯的灯光昏暗,从阿蕾奇诺的位置看,并不能看清六月具体的表情,但她的声音一颤颤,一顿顿的,很明显是在紧张。

  “等我回来?”阿蕾奇诺将椅子拉近了到床边,再坐下,听听六月准备汇报的工作内容。

  六月狠捏着被角,身体僵直,回答道:“是啊。”

  “那么你说说,任务进展如何了?”话虽这么问,可阿蕾奇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六月那张刻意堆鼓起来的被子上。

  六月从小到大就只有一只鲸鱼布娃娃放在床头,就算塞被子里也不会显得那么“充实”,这很难不引人注目。

  “我见过芙宁娜了,而且与她接触紧密,我能确定她身上并没有神之心,更没有神力,还请父亲不要去为难她,把调查的重点转移到那个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身上吧。”

  六月的语速一下变得很快,她想快点汇报完,好让父亲早点离开房间。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阿蕾奇诺赞同了六月的任务总结,“有可能那维莱特才是真正的枫丹水神,而芙宁娜只是欺瞒我们的幌子,看来很有必要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六月马上附和:“下一步计划,父亲有需要我做的,都可以交给我。”

  六月一反常态,突然变得那么积极,阿蕾奇诺不得不再次怀疑那被子里的古怪。

  “你也累了一天,早点歇下,以后再说。”阿蕾奇诺先假意起身,退出房间。

  “父亲晚安,祝你有个好梦。”六月说完晚安就赶紧关了床头灯。

  “晚安。”阿蕾奇诺的手搭在房门的门把手上,轻轻关上了门。

  房间里的六月才敢掀开被子,而盖在被子底下的达达利亚,被捂了一身汗。

  本来达达利亚可以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跳窗走的,奈何慌乱下六月在窗台边摔了一跤,达达利亚返回去扶住她的时候,阿蕾奇诺就开着门进来了,于是只好就近躲在被子里。

  才过了几秒,门忽的打开,并且房间内瞬间亮起了灯。

  强烈的灯光照得六月睁不开眼睛,她不知道的是,阿蕾奇诺又折返回来了。

  “哦,差点忘说了。”阿蕾奇诺重新进来关门,看向床的那头,“达达利亚先生,我们壁炉之家虽然不大,但空出来房间还是有的,不用跟六月挤在一张床上。”

  她的语气倒算平静,似乎对达达利亚的存在见惯不怪。

  至少,现在的语气要温柔一点,因为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见识到什么叫暴力。

  达达利亚从床上起身站起,扶了扶额头。

  得知自己逃不掉了,他反而坦坦荡荡地对阿蕾奇诺微笑:“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阿蕾奇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