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托克说再见,直奔院子外。

  达达利亚喜欢她,大概也不算是秘密。

  毕竟他的表现很明显,对不喜欢的人做不了亲密的举动,六月不会感受不到。

  冬妮娅是她的好朋友,达达利亚对她的关怀,应该就跟对待亲妹妹一样吧。

  她也会把达达利亚当成哥哥,甚至已经把他称作为“哥哥”了。

  当时在璃月,因为达达利亚同情她是孤儿,而说了要当她哥哥的话,六月还清楚地记得,从那之后她都当是真的。

  可是,有时候她又觉得达达利亚的那种“喜欢”又区别于其他人,真的好奇怪。

  难道说人的情感,单论“喜欢”的这个情绪,都可以有千万种的不同吗?

  那样也太复杂了些,她理解不了。

  ……

  来到院子外,“老管家”为六月撑起了伞,挡住落下的雪花。

  后面若干人等紧跟其后,排场过剩了,六月都走得很不好意思。

  后面谈话中了解到,“老管家”本名普里莫,也是至冬人,并且他竟将六月称为“尊贵的小姐”。

  好像搞乱七八糟的排场不是父亲的风格,更不是潘塔罗涅的风格,到底哪里请来的管家?

  来到靠近大路的地方,有好几辆马车在等着。

  管家普里莫脱下西装外套,充当垫脚上车的地垫,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为您备好马车,请小姐上车吧。”

  马车……

  在至冬来说,这交通工具是不是太古老了点……动物的腿力总没有蒸汽机械之类的跑得快。

  啊不,这就不是一个年代的东西,父亲是在搞什么复古行动吗?

  那好像还挺有趣的,属于是文艺复兴了。

  六月稍带忐忑地坐上去,管家普里莫坐在一旁的低位上,其余人等挤在马拉的货车上跟随。

  马车走了有半个小时,六月才初觉不对劲,立马问:“你要带我去哪里?至冬主城好像不走这边。”

  远处能看见针叶森林,以及延绵的山脉,那条路并不靠近城市。

  普里莫让马车停下来,他下车恭恭敬敬地单手按住胸口鞠躬:“有件事我必须要与您单独说,事关重大。”

  六月正要问到底是什么事,对方首先开口接着说:“我想您会明白,费洛妮希诺娃小姐。”

  霎时间,六月的头皮发麻,随即要跳下车去。

  好几个保镖迅速围上来,随时做着要接住她的架势,她硬要冲出去,结果保镖们更加眼疾手快,围成一个圈,全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心点,别伤到小姐了。”普里莫下了命令,大家四散而开。

  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荒郊野外,喊救命也不会有人回应。

  只怪他们伪装得太好,让六月无处遁逃,她一时语塞,不知自己为何那么没有警惕心,一开始就不该跟陌生人走的。

  “为了抓我也没必要用到那么多人吧,恐怕整个公馆的保镖都来了。”

  六月此时还算硬气,多半是一肚子气撑着的气场。

  “小姐可别忘了我们那伊罗家族是统治过整个至冬的皇族,这份殊荣在往后的千秋万代都不会减少。也请您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和那种低贱的平民往来。”

  这句话让六月感到恼火,即刻反驳:“再说一句?你清楚自己是谁吗?依照你们的说法,亡国灭种的残余岂不是更低贱,连生存的权力都要神来施舍的家族就更不用说了。”

  那伊罗皇族早就亡了,剩下的血脉都是些逃难居安的旁支。

  这支残暴奢靡的贵胄,在五百年前那场灾厄后趁虚而入,抢夺政权,而后在经过十几年的权利斗争中匆忙被赶下了台,成为了众矢之的。

  要不是当年新冰神的仁慈,这个家族都不会嚣张到今日。

  面对六月的质问,老管家并未表现出太多的不堪,反而是一脸的追崇和惊喜。

  那伊罗不愧是那伊罗,流落在外的不纯种血脉都有那样的“气魄”,这也是老管家追随了一辈子那伊罗家族的理由。

  “您当然跟他们不一样,您的母亲是尤特略里乌老爷最看好的一个孩子,他对您一直是爱屋及乌。”

  普里莫的情绪不受六月的影响,反而不停地夸赞。

  而后又摆明事实说:“况且,那个叫达达利亚的男人,受命于冰女皇,即是我们家族的仇人,您不应该如此关照那一家人。”

  六月想起来了,位于赫河与桑巴马拉山脉之间的城市,都曾经是那伊罗的领地。

  包括海屑镇也在内。

  所以只要六月来了海屑镇,就相当于进入到了那伊罗的监视范围。

  甭管这个家族被女皇削得有多弱,遍布几百年的情报脉络,可不会被轻易削减。

  从一开始,她就被盯得死死的。

  身边有什么人,目前是什么身份,所有的信息都被他们一一获取,还派了表哥来跟踪她,拿着妈妈的项链打感情牌,意图劝服她回去。

  见劝服不动了,就用骗的,用强制的手段。

  假如刚才她没被骗走,不敢相信冬妮娅和托克会遭受怎么样的威胁,想想都觉得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