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沉默,达达利亚对六月刚说的跟潘塔罗涅走的话而耿耿于怀,开始脑补六月是不是刻意在气他,让他吃醋。

  六月也没想到,就在这沉默的间隔中,成功让九席和末席的这两位执行官,把她想成了是那种“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的类型,都默契地没再说话。

  随后,六月强行被「富人」带了回去,独留「公子」在那儿苦闷不已,直到手下西奥多苦苦催促才发船。

  另外一边的六月同样很是郁闷,趴在船头的栏杆上吹着风。

  船开了一段时间后,她就忍不住拿出望远镜看看「公子」的船行驶到哪里去了。

  两艘轮船的距离相隔并不远,通过望远镜甚至能看清楚达达利亚在做什么。

  ——他正在陪他的弟弟托克玩玩具,其乐融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还好,达达利亚不是记仇的人,得知他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六月也就放心下来,长长松了一口气。

  还剩潘塔罗涅那边没搞定吧,今天让他丢了面子,他肯定又像上次那样冷言冷语了……

  六月不太擅长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人的情感复杂多变,她这条懵懂的小鱼至今都没彻底摸透人心。

  也就是说,尽管她也总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可还是不能琢磨别人的心思。

  就在六月放下望远镜回船舱后,在另一艘船上,本来在跟托克玩耍的达达利亚突然看向六月方才所站的船头位置。

  从达达利亚的角度看无雾气遮挡,可以大概看得到六月的身形以及动作,也知道她在观察他。

  ……刚刚的快乐,也不过是表演给她看的而已。

  “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托克发觉到达达利亚的脸色沉了下来,睁着天真的蓝色大眼睛询问。

  是他的心事太过明显,才让年幼的弟弟也看出来了。达达利亚强行展开笑容,摸摸托克的小脑袋:“托克,对不起,哥哥状态不好,你先睡会儿午觉,等睡醒了再来陪你玩好吗?”

  托克“嗯!”地回应一声,乖乖收好玩具回船舱里的房间睡去了。

  等弟弟睡下后,达达利亚则在外面看海,平静的海面让他的思绪渐渐萦绕。

  从暖流进入寒流的地带是事故多发地,也被称为魔鬼海域。

  达达利亚也试过好几次在那个位置遇到大大小小的事故,对他而言倒是习惯了,应对的方式也很多。

  不知六月那边……

  六月说过她惧怕深海,达达利亚还很清楚地记得。他不觉担心她来,只要她不在身边,去到那种地方,他就不能关照到她。

  ……

  过了黄昏,越往北走,寒气越重,雾气也渐渐浓了起来,能见度降低,已经看不见与之同行的船只了。

  六月如往常那样,在协助潘塔罗涅处理一些文件。

  船房里的灯电压不稳定,时不时一闪闪的,晃得眼睛疼,她在装订着那些文件,频频需要揉眼睛,酸酸的很不舒服。

  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潘塔罗涅不近视却总戴着眼镜,原来还真是用来防疲劳的,再这样下去眼睛很容易瞎掉。

  门缝吹来刺骨的风,丝丝地凉,六月身着单薄,按压装订机的手都有些发抖。

  ”越往北走空气会越冷,真诚提醒你多添件厚衣,还有,不要挡着光线。”潘塔罗涅忽然停下手上的笔,提示六月注意防寒。

  回船后潘塔罗涅就没再提她走错船的事了,现在还那么关心她……

  其实他也是一时着急才说气话,等缓和了下来,该干嘛就干嘛,全当做没发生过。

  呜呜呜,他还怪好的咧。

  六月又感动了,仍然把情绪稳定的潘塔罗涅视为偶像。

  不过,这是到达了哪片海域,怎么一下子降温了?

  六月停下手头的工作,去套上一件带毛茸茸带兜帽的羊毛长外套,把帽子一盖,就更像一只小绵羊了。

  她在考虑,要怎么样才能把神之眼要回来,刚才亲眼看到他别在了腰下的皮带上,得等他把皮带脱下来才能拿下来……

  为了赶在潘塔罗涅睡觉的时候脱衣服,六月才自告奋勇地陪他工作到深夜,好趁机顺走她做的仿真神之眼,再换成从市场买回来的假眼。

  然而在六月困得不行,身体摇摇欲坠的时候,潘塔罗涅却仍在写他的述职报告。

  “坚持不住就回去休息。”潘塔罗涅冷不丁地说。

  六月摇摇头说不用休息,只去洗了一把冷水,又回来站着,就算没有工作安排给她,她也一直站在潘塔罗涅身边,与那一动不动的人偶摆件无异。

  潘塔罗涅本身耐性足,是个沉得住气的人,遇到六月这种不分场合“粘人”的,却也忍不住露出“和善”的笑容,说着赶客的话:“你站在这里那么久,是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六月没悟出他言外之意,便问:“没有要帮忙,那我坐着吗?”

  潘塔罗涅的头在隐隐作痛。

  他转为了直白的话:“别人不关心你,你自己也该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天黑了,还不去休息?”

  当然不能休息!

  拿不到神之眼,她心里不安睡不着。

  六月厚着脸皮问:“那……我能不能在这里看着你上床睡觉我再离开?”

  她只想让潘塔罗涅把皮带脱了,她好以帮洗衣服的理由,给神之眼来个狸猫换太子。

  “你想做什么?”潘塔罗涅勾起嘴唇笑,转身细细打量她的神情,揣测她不同寻常的意图。

  他可不会相信,鱼儿自动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