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爱情转移【完结】>第65章

  江昀清没坐,站了一会儿,直到宋父将椅子朝他推了推,才犹豫着坐下。

  “阿姨……”

  “你应该很意外我会见你吧?”宋母半睁着眼皮看着江昀清,病弱的气息感染到每个人,时间变得很慢。她缓声说,“要再早几个月,我也不会想到我们还会有心平气和面对面说话的时候。”

  江昀清没开口,半低着脑袋,像一个做错了事的人,惭愧到不敢抬头。

  宋母便又慢声道:“说来也奇怪,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按理来说,我应该会觉得解脱,好好熬完最后这点日子,我就可以去和我儿子见面了。”

  “但我最近总想到你。”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十分勉强地笑了笑:“我本以为你会很讨厌我,不会来见我的,难为你了。”

  江昀清摇了摇头,立刻道:“没有,您是他的母亲,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我明白的,没有怪过您。”

  病房里很安静,明明所有人都在,却总觉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窗户上又开始噼噼啪啪地滴落雨滴,这场初春大范围的雨也不知道何时能过去。

  宋母被雨声吸引过去,看着那扇曾经停驻过麻雀的窗户,怀念地说:“淮之小的时候喜欢过一段时间的网球。十岁那年,他参加市里的比赛,练习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腿。当时距离比赛只剩一周的时间了,他却始终很难站起来,替他诊断的医生建议他放弃,他很沮丧,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候我对他说,如果你觉得不甘心,可以去试试,人只活一次,想要什么自己去争取,失败或者成功都只是结果,不留遗憾才是勇敢。”

  她沉默了一会儿,再出声时,江昀清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是我不好。他自己也肯定没有想到,到头来,他最大的阻碍竟然是当初教育他要不留遗憾的母亲。”

  她抬起右手抹了下眼角,因为生病,她的脸色变得黝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疼痛的冷汗。

  但她的姿态还是得体的。

  她换上一副笑容,才转过头来看江昀清。

  接下来,她几乎是在用气声在说话:“明年的扫墓我去不了了,但我会很快和他见面。你不要有负担,我见你也是希望到了那边他可以不要那么恨我。我想让他知道,妈妈也是想过要挽回的。”

  上午十一点十分,江昀清和赵赫安从医院走出来,天空下着小雨。两人一块回了酒店,收拾了东西,准备今天离开。

  赵赫安最先收拾完,将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等江昀清下楼,一块去吃午饭。

  江昀清这次的行李不多,只有几件衣服,一幅没画完的油画,还有一本从陆闻川那里借来,一直都忘记归还的画集。

  他坐在地毯上注视了那幅画很久,然后收拾好箱子,给赵赫安发了条短信。

  他很抱歉地说让赵赫安先走,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做,吃饭的事可以留到以后,等回青城他们抽时间再聚。

  上午十一点半,江昀清拉着行李箱从酒店出来,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坐上了去槐序民宿的车。

  【作者有话说】

  江妈那一段可能有朋友没看懂,失眠、持续性的情绪低落、食欲减退都是抑郁症的征兆,纹身也是抑郁的一种体现,所以妈妈才会有点担心。

  但不至于那么虐哈,下一章就见面了,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第42章 更没有自信心的人是他

  民宿春日活动结束的倒数第三天,陆闻川去请了一位疗愈师过来。

  由于民宿远离闹市,离景区很近,住到这边的旅客大多都以放松为主,疗愈算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亮点。

  陆闻川跟这位疗愈师是多年的老友,从他接管民宿的第二年开始,每年举办春日游活动,都会和对方进行合作。

  陆闻川早上去见了他,中午两人在就近的餐馆一块吃了饭。

  疗愈师三十多岁,名叫吴宇,陆闻川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特别,直到听说他有个姐姐叫吴晴,还有个弟弟叫吴义,这才参透对方父母起名的奥秘。

  两人大概得有一年多没见了,在去年的春日游活动结束之后。

  疗愈师的饭量很大,每次跟陆闻川吃饭都会点一大桌子菜,然后再一口气吃光。搭配对方在民宿疗愈打坐时神神叨叨的样子,陆闻川不止一次地觉得,要不是知道这人真有点真才实学,还真会觉得对方像一个混吃混喝的骗子。

  疗愈师吃完了桌子上的一道虾饺,犹觉不够,又转动桌子,盯上了一道凉拌鸡架。

  在他啃鸡架的时候,陆闻川看了眼手机。孟识给他发消息,兴致勃勃地让他猜自己遇见了谁。

  因为去年得的那场肝炎,大伯原本还很硬朗的身体每况愈下。陆闻川有些担心,定期会带他去医院做些检查。但由于最近民宿实在太忙,抽不开身,今天又有人要见,他这才让孟识带大伯去了医院。

  孟识没等到他回消息,直接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里有两个背影,和镜头离得很远,正在朝医院大门走去。

  陆闻川稍稍愣了一下,认出了那两个人是谁。

  他很快便清楚了那两人跑来南清医院的原因,心情还算稳定,只是看着那张照片,莫名觉得,仅仅只是半个多月不见,画面里的江昀清又瘦了许多。

  他不想再看,也没有回复,关上手机,将屏幕倒扣在桌子上,发现疗愈师一直在看他。

  “看到什么了,这么不开心?”

  疗愈师问他,将最后一块鸡架啃完,优雅地放下骨头,擦了擦嘴巴。

  陆闻川又自觉地将一道红烧狮子头换到他面前。

  “没有。”他顿了顿,又嘴硬道,“你哪看出我不开心了?”

  “你情绪都写脸上了,我再看不出来,岂不是愧对我疗愈师的名声?”

  接着他便猜测:“因为什么?人际关系?家庭因素?还是工作不顺?”

  陆闻川无奈道:“都没有。”

  疗愈师“哦”了一声:“都不是,那看来是谈恋爱了,情场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