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明明霍章柏看人的眼神并不锐利,应岑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瞬间被他看到了底。

  应岑不敢再想刚才的那些事,连忙转移话题,“霍先生。”

  “嗯?”

  “伯母为什么说许久未见我?我以前来过霍家吗?”

  霍章柏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视前方,继续平稳地开着车。

  应岑久久没有得到回答,不由转过身,然而只能看见霍章柏的侧脸,一时间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霍章柏的情绪似乎在一瞬间低落了下来,一股很轻的悲伤瞬间将他包裹。

  “你很小时候来过。”许久,霍章柏回道。

  应岑闻言有些惊讶,“我以前来过霍家?”

  “嗯。”霍章柏挤出一个极淡的笑,“只是你不记得了。”

  应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家公司的体量也能和霍家产生交集吗?

  只是还不等他想明白,一件更重要的事便先一步霸占了他的脑海。

  难怪霍章柏会去参加他的生日宴,还会不遗余力地帮他却又对他别无所图。

  所以是他想岔了,霍章柏并不是想把他当成什么挡箭牌,只是单纯地帮他。

  可是除此之外呢?仅仅是因为认识霍章柏便能这样帮他吗?

  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什么?

  想到这儿,应岑不由问道:“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霍章柏明知故问道。

  “只是因为认识您就这样帮我吗?还有没有别的什么……”

  “没有。”霍章柏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帮就帮了。”

  霍章柏似乎不想提起从前的事,因此无论应岑怎么问,他都只是淡淡地敷衍过去。

  应岑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火大,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弄清楚过去的事,霍章柏为什么要这样瞒着自己?

  因此他也沉默了下来,一直到家也没再跟霍章柏说一句话。

  之后的几天应岑单方面开启了冷战,然而霍章柏根本没功夫理他。

  过完年后,霍家再不复平日里的冷清,日日都有人来拜访。

  应岑一方面不想见人,另一方面还在坚持和霍章柏冷战,因此这些天每天都呆在二楼,无聊了就看书学习,连吃饭也不肯下去。

  好在过完年管家和佣人全都已经回来,因此顿顿都有人把饭菜给他送上来。

  应岑就这么把自己在房间里困了几日,最后自己也觉得没了意思,可又拉不下脸,正想着该怎么去找霍章柏才能显得不那么尴尬时,机会却自己来了。

  这天晚上应岑睡不着,屋里暖气又热,因此下楼想要去拿一盒雪糕。

  因为已经过了十二点,所以应岑连灯都没开,只用手机照着便蹑手蹑脚地下到了楼下。

  本来一切顺利,然而等他上到二楼准备回房间时,却听不远处的书房突然响起一阵开门声。

  应岑本就“做贼心虚”,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雪糕差点掉了下去。

  等他手忙脚乱地把雪糕重新拿好,再重新抬头向书房看去时,就见书房的门被打开了一半,霍章柏手里拿着一个纯黑色的保温杯,正斜倚着门框看向他。

  应岑本就有意“破冰”,见状只愣了一下,便挂起一个笑向霍章柏走了过去,“霍先生。”

  霍章柏似乎也忘记了他这几日的刻意回避,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雪糕上,似乎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只克制地叮嘱了一句,“别吃太多。”

  “好。”应岑立刻应道。

  霍章柏似乎还有事,说完便拿着他的保温杯要回去。

  应岑也不知怎么,看着他的背影竟也这么跟了进去。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退出去时霍章柏已经转过了身。

  霍章柏见他跟进来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在书桌前坐下,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

  应岑知道霍章柏还要忙,自己应该走了,然而不知为何脚下却像是突然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开出去的步子,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明明这些日子是自己特意躲着他的,然而应岑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最想见的其实还是他。

  “霍先生。”应岑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终究还是抬步走到办公桌前,在霍章柏对面坐下。

  “怎么了?”霍章柏问道。

  应岑知道他想知道的霍章柏不会说,但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别的事。

  但他不想就这么早早离开,于是便开始生拉硬扯,“您这么晚还在工作吗?”

  “嗯,还有些事没处理完。”霍章柏看他没什么重要的事,于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继续对着电脑工作。

  应岑见他没有赶自己走的时候,于是便心安理得地赖在了这里。

  “再不吃冰淇淋就要化了。”霍章柏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