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林澹体内的灵力,维持在一个平衡状态。

  如此过了七天七夜,他们的双修,终于看到了成效——靳言脱离了“危险期”。

  林澹那通体漆黑的元神小人,躺在靳言的识海里,怀中紧紧抱着那冰冷白皙的元神小人。

  感觉到那白色的元神四肢健全,每一处肌肤都重新变得细腻光滑,眼看就要恢复如初,林澹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白皙小人,还是很虚弱,身体绵软,远没有之前那么凝实。

  林澹轻轻捏了捏怀中小人纤瘦的小臂,以前这手臂摸起来,像上好的白玉石,如今这手臂的手感,却像棉花球,总觉得一阵风都能吹散了。

  不过没关系,林澹不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么重的伤,肯定不可能一下好全的,反正最艰难的那几天都过去了,后面慢慢养着,总会好的。

  这样想着,林澹将怀里的小人抱得更紧了,温热的唇用力亲在对方额头上。

  怀里白皙的小人,眉心轻蹙,缓缓苏醒过来。

  掀开眼皮,他定定地望向林澹。

  “老婆,你醒了?还疼不疼?”

  林澹在他耳边轻声问。

  靳言很轻地摇了摇头,从林澹怀里挣脱出来,坐起身,一言不发,往前走。

  林澹撑着手臂站起身,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

  靳言最终在自己识海尽头,停下脚步,在他面前,浮现出一个冰冷的寒潭,寒潭之上,高悬着一轮孤月。

  是那冷月寒玉石里,幻化出的结界的景象。

  靳言白皙的脚趾踩在那冰凉的水面上,一步一步,走入寒潭正中央,然后在那轮孤月的正下方,抱着双膝,坐下来。

  林澹跟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这寒潭很冷,坐在水面上,像是坐在一个冰窟窿里,如果不是林澹有至阳道体,这么一会时间,可能已经冻伤了。

  林澹哈了一口热气出来,在面前形成白色雾气,“这里太冷了,老婆,我们出去吧?”

  靳言没动,仍旧定定地坐着。

  林澹抬手,从靳言的膝盖上,把他的一只手握住,拉到自己怀里,用掌心揉搓着,想要帮他捂热,然而没有成功,那手像冰棍似的,根本捂不热。

  林澹这时才感觉到异样,他看向身边人白皙的侧脸,“老婆,怎么了?”

  靳言没有看林澹,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缓缓开口:

  “预言已破,混沌已死,我不再是极凶之兆,不再是天煞孤星。”

  “是,一切都过去了,老婆。”

  “一切……都过去了吗?”

  “当然了,都过去了。”

  沉默片刻,靳言再次开口:“我若不是天煞孤星,那我……又是谁?”

  林澹被问懵了,愣了许久,进而失笑。

  怎么大病一场,还病出这种哲学思考题了?

  “还能是谁,你当然是我老——”

  林澹的话讲到一半,再讲不下去。

  他看到靳言终于转过头,双眼直直地看向他,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里,此刻,竟然,蒙上一层黑色的雾气。

  林澹的心头一紧,呼吸都凝滞。

  “老婆,你……那混沌凶兽……”

  靳言重新垂下眼,抬起手,看向自己指尖。

  修长的手指翻动着,在那指尖,有黑色的魔气,与极寒之气纠缠,黑白相间,像一张阴阳八卦似的。

  靳言将那魔气碾在指尖,轻轻揉搓,

  “解脱剑斩入混沌神魂深处时,最后一刻,我将恩赐剑送出,留了混沌一缕残魂。

  “如今,那一缕残魂,被我吸纳进神魂之中,成为我的附庸,

  “我继承了混沌的神通[空间撕裂]和[魔气侵袭]。”

  在林澹惊诧的目光中,靳言抬起眼,一双笼罩着化不开的雾气的眸子,直直地望向林澹,

  “只要我想,翻手之间,我便能将这整片大陆,彻底倾覆。”

  .........

  寒玉宫正殿,长达七天七夜的庆功宴,终于进入尾声。

  宾客们酒足饭饱,纷纷亮出法器,准备飞身离开之际——

  一道极寒之气,忽而笼罩整座宫殿。

  原本热闹喧嚣的宫殿,顷刻之间被冰封住。紫气消散,祥光敛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肃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