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怎么了?累出毛病了?

  可他以前在外面为了吃口饱饭搬砖打铁的时候,干的活比现在繁重多了,那时候也没见自己累坏啊……

  林澹迷迷糊糊想着,后院里的狮头鹅“嘎嘎”叫着走到他边上来,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又摇头摆尾地从凉亭里离开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怀珍长老抱着药箱过来了。

  站在林澹边上,老医生垂着眼,脸色黑得恨不能滴下墨汁来,

  “哼!老朽先前交代你的那些注意事项,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啊!

  “我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乱吃,不要乱吃,你说说,你这两天,吃了多少这院子里的杂草根!”

  啊……是“甜甜根”的问题?

  林澹迷迷糊糊地,小声嘟囔:“可这甜甜根,我刚下床那天,就吃了好些,那时候也没见有问题啊……”

  要不是因为之前那次吃的没问题,林澹也不会这么坦然地将医嘱抛在脑后了。

  听到林澹的小声哔哔,怀珍长老又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两声,

  “你头一天吃的那杂草,是被掌门渡劫的灵气化雨滋养过的吧?那杂草被那么纯净的至阴灵力浇灌过,自然也变得纯净,吃多少都没有太大问题。

  “可你后来种的这些,就不一样了。这样驳杂的灵气,吃了太多,你那大病初愈的丹田,如何承受得住?”

  怀珍长老骂骂咧咧地说了许多,又开了几副药,气得狠了,也不费心叫童子把林澹搬回东边厢房去了,索性就由着他躺在这四处漏风的凉亭里了,反正这里散热好。

  临走前,怀珍长老指着林澹鼻子,甩下一句:

  “给我记住了,再乱吃,下次就是烧成傻子,老朽也不会再多管闲事了!”

  怀珍长老离开之后,这偌大的院子里,除了一头气势汹汹在看门的狮头鹅,就只有林澹一个人了。

  林澹直挺挺地躺在条椅上,独自望着满天的星星,发呆。

  脑袋昏昏沉沉的,恍惚之间……

  仿佛又闻到那股熟悉的,凛冽冬雪般的清香气息,好像隐约有一条被月光拉得很长的影子,打在林澹身上。

  林澹转过头,看到一袭熟悉的白衣,朝他缓步靠近过来。

  那张覆着白玉面具的漂亮的脸,一点点在眼前放大。

  林澹有些呆怔地看了一阵,然后重新将脑袋摆正了,

  “看吧,还是不能太闲,太闲了,脑袋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现在人烧着,变本加厉,直接产生幻觉了。”

  正这样不着边际地想着,忽而耳边传来那道清冷的声音:

  “为何食言?你在躲我?”

  ……食言?他食言了吗?

  好像是的,他上次离开那偏殿之前,答应了掌门,晚点会再去给他种小红花的。

  ……躲他?他在躲他吗?

  好像也没错,他怕了,怕自己答应奶奶会讨到的媳妇,突然变成个男人,也怕自己那些不应该有的心思和想法,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林澹正迷迷糊糊地想着,滚烫的额头上,贴上一只冰冰凉凉的手。

  靳言的眉头拧起来,

  “你……病了?”

  林澹眯缝着眼,看向对方,到这时才恍然意识到,这好像不是幻觉……

  尊上,真的来他这里了?!

  他慌忙撑着手坐起来,“尊上?”

  靳言在自己殿内等了几日,没有等到这笨蛋,原本是要来质问一番的,可见这笨蛋烧成这样,眉眼之间的愠怒便顷刻之间全消了,换作担忧神色,

  “我叫怀珍过来……”

  “不用了,尊上,”林澹抬起下巴,指了指中间圆桌上的一排药包,“长老来过了,开过药了,说就是吃坏肚子了,让我养两天就好。”

  听到“吃坏”两个字,靳言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从指尖送出一缕灵力,在林澹周身绕了一圈,然后眉眼舒展开,

  “你丹田处空虚,体内灵力稀薄,要补,只能以最纯净的灵力进补,否则适得其反。”

  久病成良医,靳言体内极寒之气反噬时,便需要至阳道体的灵力才能缓解,此时阳气驳杂旺盛的林壮壮,看来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

  这种情况,与其吃那丹药,倒不如……

  靳言想着,俯下|身来,手指轻抬,轻松将林澹的衣襟掀开了。

  丝丝缕缕冰凉的灵力很快缠绕在林澹周身,他觉得自己仿佛跳进了一池冰泉里,那冰泉充斥着某种让他想入非非的清香气息……

  林澹脑袋里嗡的一声,身上的热血顷刻间往上下两处涌去。

  他慌张地往后退,手臂抬起来,胡乱将不知何时被扒开的上衣往回拢,

  “不用了,尊上,我自己能好……”

  将对方明显抗拒的举动看在眼里,靳言的眉眼之间顷刻布满阴霾,他没有耐心继续和对方多说什么,直接上前一步,修长的食指点在林澹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