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澹试着解释。

  “嗯,我放心。”

  郝柯点点头,脸上笑容依旧。

  林澹心里打鼓,清了清喉咙,“那个,郝道友,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郝柯看出来对方不自在,便起身往外走,离开前,丢下一张小小的符箓,

  “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

  .........

  阳灵仙阁,顶层。

  裴宸最终也没能下定决心把那辞退林小犬的契约送出去,他唯恐迟则生变,如今看来,不迟,他的心也还是动摇了。

  如何是好。

  究竟如何是好。

  裴宸在内心的纠结与煎熬中,独自守在阁楼顶层,捱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才咬着牙,重新用那玉珏布下一张契约法阵,准备再做一次尝试。

  掌心揣着法阵,裴宸迈着沉重的步伐,牙关紧咬地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砰的一声,头撞进一个厚实的胸膛里,又被弹了回来。

  “干什么,英勇赴死去?”

  关沧海浑厚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裴宸看一眼面前虎背熊腰、胡子拉碴的男修士,慌张地向对方行礼,

  “关师伯!”

  关沧海摆摆手,三两步走进屋里,自顾自找了个大一号的蒲团坐下来,咣当一声将背后的长刀丟在脚边,抬头看向对面年轻修士。

  他那一人高的大刀,随意地丢出来,刀刃险些就要砍到裴宸脚踝了,吓得裴宸扑通一声跪下来,

  “关师伯,突然来寒舍,是为何事?”

  “什么事你不知道啊,跟我在这装傻充愣呢?”

  关沧海一条腿翘起来,踩在桌沿上,身体往前倾,带着质问神情看向自己这个小师侄。

  裴宸垂着头,眼珠骨碌碌地转,

  “师、师伯,是、是为了那临级短工?”

  咣!

  “嗷!”

  裴宸话音未落,关沧海抡起长刀,朝着他头上砸了一下,吓得裴宸抱头惊呼。

  “还临级短工?”

  关沧海恨铁不成钢地抬起一根手指,点着裴宸眉心,“小兔崽子,你师父师丈不在,你就在这乱搞!

  “那壮……小犬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敢随便将人收进园子里来?你有几条命够你这么折腾?”

  裴宸满脸惊慌失措,“是……是什么人?”

  关沧海铁青着脸看他,“这是现在问题的重点吗?”

  裴宸心思百转,迅速换了一个问题,“弟子、弟子该怎么办?求师伯指点!”

  关沧海叹口气,摇摇头,“人既然已经招进来了,那是万万不能辞退的,想都不要想!

  “你现在就去戒律堂,主动认罪,说招错了人,领罚三十鞭!”

  裴宸一听,原本晦暗不明的眼底,又重新有了光亮,

  “好,好,太好了!”

  关沧海眉毛皱在一起,难以理解地看向自己这小师侄,心想,这孩子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让去领罚,这么高兴,什么毛病?

  不过关沧海也懒得细想,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抡着刀,起身往外走,“兔崽子,你好自为之。”

  走到一半,又转过头,交代:

  “那壮……小犬,不能只躺在那小菜园子里混吃等死。”

  裴宸从善如流地点头,“弟子明白,这就将他的临级牌子升起来,调去阳灵花园里——”

  “——不是,”关沧海抬手打断他,“还让他继续挂着临级的牌子,留在那小菜园子里,但是……额外给他个托盘童子的差。”

  裴宸一听,脸色剧变,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托盘童子,是要送灵植进入寒玉宫,直接面见堂堂靳掌门的啊!

  这差事的头衔听起来不大,实际上却极为重要,就连裴宸这个积素长老座下大弟子,这么多年以来,也从未有过资格做那托盘童子的。

  “那……那小犬,他只有炼气期啊!”